李太后摆了摆手:“如此说来,那你们二人也不要一盏一盏地往死了喝了。而且,既然你们现在是敬老身,就由老身来出个题目吧,好不好?”
冯保果然如太后所说,纵身各方,飘飘飞舞,如同天官福神下凡,亲送福满人间。
李太后好象看出了他们的意图,轻轻伸手:“免了!今天虽是庆功,但你们二位也喝了不少了。老身也不善多饮,要不就以茶代酒吧。”
接下来,她把很多菜都夹到了他面前的碟子里,让他赶紧把酒劲压压。
“噢!孩儿这就明白了!”皇帝如同一个孩子般笑了,一点也看不出他刚才不怒而威时差点让张居正和冯保这样的文武巨擘钻到地里去。
“皇上!”见皇帝如此,张居正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离席,拱手规劝道:“我主圣明!圣上之豪情令我等佩服不已,但您刚喝了四盏,一下又连干四盏,身体肯定受不了!这样吧,既然我和冯总管共称文武,那就由我来替皇上喝这四盏酒吧!”
“谢皇上!”张居正站起身来,不知道这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弟子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是!”二人坐了回去,也都赶紧吃了一些东西。
李太后倒是非常懂行,她悄悄告诉儿子,等一会儿,冯保将欺身转向右上方,再然后,他将奔向左侧方和右侧方,最后是两个侧后方。
李太后莞尔一笑,用手一指冯保:“刚才冯总管显露了一下功夫,有些意气用事,不过哀家相信他也是一时兴起。这样吧,既然皇上刚才用八盏酒敬了你们二位文武魁首,那么哀家就换个方式。冯总管,这回允许你用武,你就给我们表演一段武艺,为今日之多项主题祝祝兴吧。”
二人皆笑:“太后,您可以以茶代酒,我等作为臣工,这酒还是必须喝的。”
就在大家以为冯保已经全部停下,开始热烈鼓掌的时候,他却突然身形顿起,直奔御座而来。
这不是叫我自己扇自己耳光么?
“哦?敢问母后,这是为何?”朱翊钧对此知之甚少,只得虚心向她请教。
在场的人顿时大惊,可是谁也不敢再拦,眼见着皇上把这四盏酒“咕咚咕咚”全喝进了肚里。
眼见两人交好,朱翊钧笑了,站起身来挥了挥手:“好了!今天本来就是庆贺大捷和佳节的,气氛弄的有些沉重哈,你们两位也请坐回去吧,咱们继续咱们的欢快晚宴!”
只见他用手一指面前刚刚喝空的四个酒盏,向身后的太监说道:“倒满了!再给朕倒四个满盏!朕也要和大伴儿来个一对一回敬!”
朱翊钧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悄悄问了一句旁边的太后:“母后!冯保这是以蝙蝠代表‘福’是吧?”
她一下愣住了,手臂停在了原处。
如果威慑算“武”,现在的怀柔就算是“文”。同样是一文一武,一张一弛,刚柔并用,宽严相济。
胡乱吃了一气,肚里有了些东西,他的豪气又上来了。
“嗯!先生平身!”皇帝打了一个嗝,抬手示意他起来。
表面上显得无比焦急的冯保,其实此刻心里乐开了花。
张居正虽为文官之首,却能看懂冯保这一整套“福神之舞”,足见他真如冯保所说,也是爱武之人。
二人迫不及待地从旁边太监那儿抓过酒盏来,略碰一下,互相客气一番:“借皇上之酒,咱们哥俩干两个满盏!也请皇上放心!我等一定精诚团结,为列位臣工作一个表率,齐心协力辅佐皇上,保我大明之万年江山!”
而且,听母后说完后,他发现刚才只是觉得冯保的身形好看,但是为什么好看说不太出来。如今才知道,他飘逸的身形不只是象飞天蝙蝠,而象飘飘降临的仙官,而且越看越象。
太后轻轻一笑,娓娓道来。
这最后侧向右后方的一步舞完,他将双袍一摆,轻轻收回,脚步稳稳着地,脸不红气不喘,着实飘逸俊朗。
他象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调皮地问了一句:“母后,那他为何在四面八方飞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