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论这么雄狮如何嚎叫,却始终没有得到山上盟军的回应。
这是他和巴克什约好的号令,三长一短表示异常紧急,二长一短表示发动进攻。
觉昌安正在烦闷之中,看见王杲大笑,忍不住怒火中烧,大声斥责起来:“王杲!你干什么?”
本来想着今日能够得偿所愿,却不想尽皆散去,两手空空。
看来自己和王杲密谋的第一步已经达成了。紧接下来,要让巴克什他们迅速赶到这里才行。
这一声高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努尔哈赤好象意识到了什么,但是看见觉昌安已经向前跑出了一段距离,拨转马头回来等着他们,于是不得不跟上前去。
可怜这位纵横辽东的女真大首领,就这样悲凉地死在自己人的面前。
平生义气,高如不老之天;今日遭殃,死无葬身之地。规模有似马陵道,光景浑如落凤坡。
此情此景,努尔哈赤心里象打翻了调味瓶一样,五味杂陈,什么味道都有。
但是,他刚才明确从父亲的口中听到了,“把这个逆子努尔哈赤射死!”
“你!”觉昌安大叫一声,一口鲜血涌上嗓子眼,差点儿喷薄而出。
话音刚落,就听见“轰隆”一声,绝谷入口的巨石垂直坠下,把正在进入谷口的几名女真铁骑连人带马砸了个稀巴烂。
突然看见努尔哈赤大笑,更让他无比狂乱起来:“你这个逆子!你笑什么?难道你也要和王杲一样造反么?”
人一多,可就麻烦了。
于是,二人对望一眼,阿诺托发出了野牛一般的叫声:“不要紧!先不要乱!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要动!”
玄武笑了:“嘿嘿,你总得让他们有个盼头吧。这叫借花献佛,让他最后表现一下,也让外面那十万铁骑不敢动弹!”
觉昌安显然非常尴尬,一下子就被弄了个大窝脖,就象一个没穿衣服的君王走上了朝堂一样,急得他愤怒地再次挥手,用更大的声音叫道:“多罗!格图肯!你们两个!还在等什么?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玄武和“王大刀”相视一眼,做好了瓮中捉鳖的准备。
想到这儿,这位二首领也勒住了马,就和觉昌安这样面对面地站着,在绝谷正当中,哈哈大笑起来。
眼见他发出了最后的呐喊,努尔哈赤止住了笑,眼里挤出了泪花,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对父亲失望到了极点,亦或兼而有之。
其实他的笑声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他的脸撞到地上变了形,鲜血从鼻子和口中不断流出来,似乎在诉说着什么。眼睛就这样一直睁着,始终没有闭上。
想到这儿,王杲大叫了一声:“舍图翰!多隆敖!是时候了!动手吧!”
阿诺托和代善当即目瞪口呆,一场口角之争竟然变成了生死之战。
不过,从刚才自己接到的旗语来看,舍图翰和多隆敖他们率领的“飞鹞军”应该歼灭了“神鹰军”,所以,此时此刻正在山腰上埋伏的,应该是自己的部队。
“啊!”觉昌安刚刚吐完血,正直起身来,这一箭他已经看到了,可是再也没有力量躲过去,只叫出了这一声,就觉得眼前一黑,再也没了知觉,“咕咚”一声,栽落马下,当即身亡。
话音刚落,他就拿起牛角吹了起来,三长一短,然后是二长一短。
难道他已经背地里收买了多罗和格图肯?
这两个加起来就是,赶快来吧,从绝谷出口反向攻入谷中,避免王杲得势。
死不瞑目。
“哎呀!”随着被砸士兵的一声声惨叫,外面的十万女真铁骑被堵在谷外,急得他们大叫:“首领!元帅!里面怎么了?要不要紧!”
……
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二首领象是没有听见自己的斥责一样,仍然在放声大笑,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王杲害怕他说动目前正处于中立状态的阿诺托和代善,急忙出声打断了他:“待人不薄!你还好意思说你待人不薄?你为人险恶奸诈,视兄弟们如草芥,连龚正陆这样的有功之臣都是说逐就逐,说杀就杀!大家早就对你早就寒了心,亏你现在还在这儿装好人!”
“啊……”觉昌安惨叫一声,伏在马上,慢慢缓过劲儿来,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狠狠地看着阿诺托和代善:“你们两个,我觉昌安待你们可是不薄啊……”
“王大刀”这时有些不解的看了玄武一眼,悄声问道:“将军,咱们怎么听起了王杲的号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