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一鸣又是一愣,皇帝笑着多说了一句:“把刚才说的大战略抓好,再把顾客至上这种小战术做好,还有什么赢不了的?记住,顾客是上帝,也就是天皇老子,你们这些人不是当官的而是打工的,把这个思想转变过来,还怕刘知广这只秋后蚂蚱不歇菜?”
“你!”朱雀娇喝一声,气得直想把剑扎到他的眉心里去。
刘一鸣颤栗着身子,嘴里象复读机一样说着:“臣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
冯保一下子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不禁也乐了,就象鲶鱼一样,在扑过来的这群歹徒中打了一个转,身子站到了他们的中间,变成了背对门口。然后看也不看,抓住一个人就往后扔!
说完了,头也不回,迈开了步子就往外走:“朱雀,带我们到附近转转吧!”只留下刘一鸣仍然跪在地上磕头不止,“臣坚决照办,一定不辜负圣上期望!”
朱雀急忙紧走几步,走在了皇帝的前面带路。
皇帝不由得笑了,根本没担心自己的危险,回过头来对冯保和刘一鸣笑了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客官我不轻易来,一来还发生了这种事!看来你们这特务组织不怎么样啊,连对面卖米的都敢找人来砸场子!”
这下他们全傻了眼!尤其是刘知广,他正站在柜台中间,刚才就是他给地下那帮歹徒们使的眼色,让他们继续发动进攻。
皇帝哈哈大笑:“你只要把这个窗帘拉开,早点儿睡觉,别再天天看这些帐本,你就不是他的万分之一,而是比他强得多了!”
皇帝突然停住了笑,故意装作生气的说道:“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刘一鸣,我问你!你觉得一国的宰相,应该去管修厕所么?”
皇帝这时看了一眼刘一鸣:“夙兴夜寐,就是晚上该睡觉不睡觉。刘一鸣啊,你这晚上不睡觉,是不是也想学他?那你可真是离死不远了!”
得!朱翊钧悄悄看了还在搏斗的刘一鸣一眼,这家伙和你一样,也成了半路出家的“伪娘”了。
这回,“花和尚”只能当“花太监”了!
刘一鸣顿时结巴起来:“不……不应该……”
刘一鸣跪倒磕头:“多谢皇上指点!罪臣如拨云见日,云散雾开……”
刘知广哆哆嗦嗦地刚站起身来,却发现冯保又扔过来一个打手,正好砸在他旁边的面粉台上,整个脑袋都扎进了面粉袋里,也立即晕了过去。
这个被扔到大鸿米店去的“没声音”刚才发出了巨大的声音,脑袋最后把柜台砸出了一个大洞,把刘知广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不过他后来昏了去,就真的没声音了。
冯保和刘一鸣的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冯保怪叫一声,迅速上前,伸手握爪,就象老鹰捉小鸡一样,抓住一个歹徒就往店外扔。不一会儿,就扔出去六七个。刘一鸣也发了狠,抢过一个歹徒手里的棒子就与他们对战起来!
“哇呀呀!”店里买米的百姓们受到了惊吓,纷纷躲避。一些路过米店门口的路人也快速躲开了,倒是有不少人看着砸场子新鲜,纷纷围在了不远处看热闹。
皇帝笑着一摆手:“朕就听不得这些奉承之言,竹筒敲鼓——空对空,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好执行就行啦!”
一个,一个,又一个,扔到后来,竟然把打手们象叠罗汉一样摞了起来。刘知广还暗自庆幸,还好自己的柜台够坚挺,摞了这么多人,竟然没有塌。
刘知广彻底崩溃了,身子紧紧贴在地上瑟瑟发抖。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的武功这么高,而且还在一个接一个地把他雇的打手们象扔臭鸡蛋一样扔过来……
“第二,还是用你的长处!要是发现他用非法手段打压其他店主,你就用比他更非法的手段打压他。杀不了他,就杀他身边那几个办事得力的大将。斩头不成,就断其手足。这种扒皮抽筋、咬卵弹琴的事情,还有朕亲自来教你么?白在东厂混这么久啦?”
这时候,散开在门口的大内卫士们看见督主都发彪了,也迅速行动起来。有装作路人的脚下使个绊,有装作挑筐的卸下着扁担来打一担子,不一会儿,就把闯到店里来的这些歹徒们统统打倒在了门外。
朱雀急忙一脚踢飞了一个抡棒砸来的大汉,抢身把皇帝护在了身后。
本来大鸿米店里还有些买米的,这会儿也都全跑开了,那些伙计们则抄起了手,幸灾乐祸地准备看热闹。
刘一鸣急忙叩首:“皇上,属下听您的,一定早睡。不过臣之才智,不如诸葛丞相之万一,不敢相提并论!”
皇帝的这一番话,不光象醍醐灌顶,就象大旱田里下了一场大雨一样,顿时让所有人明白过来了!
“一国的宰相,应该管好国家的政治和经济大事!如果他去管修厕所,那么从泥瓦匠到工部尚书,这一长溜上去好几百人,就得统统失业!你做为店长,不去管大事,却天天在这里算帐本!这些琐碎事情,直接从宫里调一个帐房先生来不就行了么?还用得着你亲自来算?你算数能算得过他?”
刘一鸣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属下记下了!”正准备送皇帝出门,却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一群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大声叫嚷着,见人就打,见东西就砸!
闻着她快速走上前去随风带过的清香,朱翊钧很是享受,慢慢地走到了前店,看着来往不断的人群都在买米,一下更开心了,回头对着紧跟上来的刘一鸣说了一句:“我要是你啊,就天天乐呵呵的,现在已经有不少人买米了,再微笑服务,还怕这边的买主没有对面的多?”
“我看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冯保大喊了一声,右手再次握爪,这次是彻底把他激怒了,正准备痛下狠手,皇帝却在身后拉住了他,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指了指对面。
“第一,用你的长处!派人跟踪他从哪儿进货,直接和进货方说多十分之一买他的粮食,进货的肯定答应!”
这回扔的力度大了一些。“嗖”的一声,被扔出去这人就象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被扔出去老远。
这个“花太监”虽然身体少了些东西,赖以在美女面前掏出来显摆的那话儿折断了,但过于庞大的身躯还是份量太重,在叠罗汉形成的塔顶上没立住,一下就把这摞“人肉尖塔”给压塌了!
这个“花和尚”再也当不了花心的和尚了。因为盛怒的朱雀虽然没杀他,但一剑把他的脑袋拍到了地上,顿时晕死过去,口吐白沫。朱雀又纵身跃起,狠狠地在他屁股上踩了一脚,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全店里的人都听得特别的真切。
冯保听到这里,不禁点了点头。别看皇帝年少,还真是眼光独到、一针见血。
皇帝这时笑了,伸手把他搀了起来,打了巴掌得赶快给个甜枣吃:“朕也知道你辛苦,但辛苦并不能成大事!要想扳倒这个刘知广其实很简单!”
这人颤悠悠地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冯保那一脚给踢傻了,他竟然厚着脸皮笑了起来,脸上尽是无赖花痴的笑容:“哈哈哈!这个店里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要知道是这样,老子早就来了!”
“快说!谁指使你来的!”朱雀右手持剑一指,剑尖抵在了他的眉心处。
“啪!”的一声,他居然一头扎进了对面“大鸿米店”的店里,一下子撞在柜台上,把上面的算盘什么的砸了个稀巴烂。这个可怜的歹徒也顿时昏了过去。
冯保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就象牵一只小狗一样,抓着刚才嚷第一嗓子那个彪形大汉的领子就来到了店里,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正想着,冯保最后抓住了那个“花太监”的衣领,一把扔了过来。
刘一鸣的脑袋摇得象拨浪鼓一样:“属下不敢……”
尤其是朱雀,已经完全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对皇帝的佩服更多了一分。
这些人都是他在黑市上花重金雇的打手,那个领头的是大头领,叫“花和尚”,现在正趴在朱雀面前流着口水,这个被扔进来的是二头领,叫“没声音”,两人都是山贼出身。
这是他们的三头领,因为黑,还自认为帅,取了个名叫“黑里俏”。这下好,成了“白里惨”了!
朱雀紧紧地把皇帝护在身后,因为店里面还有顾客挥鞭容易伤及无辜,所以她只是用左手握紧了鞭子,随时准备应付有人突然袭击。朱翊钧也乐得其中,紧紧帖着她的玉背。
“扑通!”这人一下摔了个狗吃屎,趴倒在了皇帝的面前。
这个时候,朱翊钧警觉地发现,对面米店中有个人看了一眼门外的那些歹徒们,使了一个眼色,歹徒们居然象打了鸡血一样,一起发了声喊,不顾疼痛地从地上爬起,又纷纷蹿到这边店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