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紧跟了一句:“对!所以,对于我们来说,必须趋利避害。因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李太后看完大吃一惊,手一哆嗦,两个密折子差点儿掉到了地上。
朱翊钧笑盈盈地扶起了张居正:“先生请起!朕和太后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这个紧要关头,打扰了先生和爱卿们紧张办公了!”
“皇上!太后!您二位怎么来了!臣等正在办公,不曾听到通报,接驾来迟,该死该死!”
要说张居正就是张居正,很多官员在跑出去的时候脚下绊蒜,迈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摔倒,可张居正却没有,什么时候都是气定神闲的。
母子互相行礼完毕,皇帝拉着太后就往前走:“母后!咱们一起到太傅的内阁议政处看看吧,这几天太傅一定忙得没日没夜的,咱们去给他们鼓鼓劲去。”
没有任何通报,也算是突然袭击,皇上和太后突然亲自到访,无疑是头一遭!
冯保一走,朱翊钧就低声在太后耳边说了一句,“咱们边走边说,您先看看这个!”说完把那两个密折子递到了太后手里。
李太后的分析非常正确,只有一点她想错了!朱翊钧现在丝毫没有为难,他现在正拼得带劲儿的时候,有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没有什么能够让这个倔强小子后退的,只能是越挫越勇。
原来的困难虽然很大,但是对付高拱、张贵妃和朱存孝他们,已经明确了方向,只需要专心致致就可以。可是眼下,连孰是孰非,谁黑谁白都分不清楚,更谈不上专心致致了!
谁想皇帝一下叫住了他:“大伴儿!你去找一把最结实的锁,把上书房装密奏折子那个抽屉锁上,要两把钥匙同时使用才能开的那种,一把给朕,一把给母后。这事得你亲自去办,别人办我不放心!”
皇帝拉住李太后的袖子:“什么都瞒不住母后,朕还以为没被看出来呢。”说完又悄悄将嘴附到李太后耳边,说了一下那天冯保可能在路上就把他发火的事情告诉张居正的怀疑。
她突然紧紧抱紧了儿子,脸上流下泪来:“儿子!你太棒了,当娘胎的为你骄傲!你的父皇没有选错人,母后也没有看错人,你是最棒的,母后永远和你站在一起!”
皇帝把自己的想法一古脑儿都跟李太后说了,包括高仪辞官、向自己举荐与张居正抗衡人选,还有自己三拍书案激活吕调阳、派他到一线暗访的全过程。
所以皇帝和太后一定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来给自己鼓劲了,这种鼓励方式以前都没有过,也只有我张居正能享受这种待遇吧。
冯保一听,急忙闪身走到前面,准备给他俩带路。
这才想起刚才把冯保支开请母后去了,这会儿也该来了!
李太后又搂了一下朱翊钧:“你说得对,儿子!只有我们母子二人是永远捆在一起的,所以为娘的支持你!”
张居正领着内阁朝臣们,一起齐刷刷地在皇帝和李太后面前跪下。
朱翊钧拍拍她的后背:“儿子知道,一定不让您失望!”
皇帝却一摆手:“首辅!这些事情,我和太后就都交给你了!交给你,我们都放心!我们俩今天来就是给大家鼓鼓劲儿,看到大家在先生的带领下都在日夜奋战,我和太后一百个放心!我们俩走啦!”
上一次皇帝在寝宫因为自己与朱衡不和的事情发火,虽然是从冯保那儿听说的,但是算上那一个,皇帝已经是第二次强调团结一心了,看来皇帝最近很有可能要对自己还兼着尚书的吏部下手了!
张居正也是一惊,但还是稳定了一下情绪,威严地喊了一句:“慌什么?”站起身来,向屋外走去。
张居正站住了,正准备下跪谢恩,皇帝却一下子扶住他的手肘,制止了他。
李太后点点头:“儿子!你做得对!不过,恩威并重,是门学问。要想把握好两边的度,不容易!而且老祖宗也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要把握好啊!”
皇帝挺直了腰,迈着大步向前:“时至今日,对于这些大臣们,我们要用能够利用的一切,去掌控他们!这些大臣们错综复杂,交织成一个网,网住这个天下。他们也为都使出全身解数,想把自己那部分网织得更密,网住更多的鱼。但他们不要忘记了,这张网的主绳是我们母子俩,而不是他们!”
张居正被刚才皇帝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毛,急忙跟着他和李太后来到屋外。
张居正请皇帝和李太后进屋稍坐,正准备汇报这两天抗洪工作的进展情况。
“儿子,你打算怎么办?”李太后心里的担心完全写在了脸上!
治理这个国家真不容易啊,也真是难为儿子了!他毕竟还小,也有担惊受怕、左右为难的时候啊!
快到院子的时候,看见冯保领着李太后正从外面走进来,他急忙上前给母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