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后一个疑虑,他不太敢确定,但这是很重要的一个疑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冯保有些不好意思,刚准备开口说出这是皇帝的主意,就被皇帝看出来了,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不得不迅速改口:“这都是拜圣上洪福所致。”险险地遮掩过去。
但是他有一点始终搞不太明白,张居正这些天和他讲得最多的并不是兵法战术和治国策略里的内容,而是四个字:“忍辱负重”!
第二,这个叫雨竹的确实很可能是倭女,因为高拱这一招不光使用了“美人计”和“苦肉计”,还使用了“连环计”,或者叫“一石二鸟”。
朱翊钧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已经是忍无可忍!
举国欢腾!京城处处旌旗招展,花繁如春!
如果不把他扳倒,我就会是下一个被废的五皇子朱存孝!
从铜镜里看看了自己,还是非常英气逼人的!
他还天天还缠着张居正讲治国之术,讲《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每次都作笔记,甚至把张居正讲的每个案例都记了下来。
但是,朱翊钧也万万没有想到,高拱居然敢接受加九锡的封赐!而且,竟然坦而受之,没有一丝一毫推辞的意思!
张居正和冯保连忙躬身:“太后太谦虚了!太后有何良策,尽请直说!”
他这时想起了那天戴才伏诛、高拱出尽风头的那天,有两个疑点。
虽然说少帝和李贵妃确实把操办权完全交给了他,让他成为登基大典的总筹理,但他也太能表现了!
不过皇帝是知道高拱的酒量和演技的,当前最重要的是稳住他,不让他察觉出来。要么不办他,要办就往死里办,这也是从他对付戴才这事上学到的。
另一个是高拱让人把那两个倭女的足带解开,露出足部的那一刻。
半个月后,登基大典如期在太和殿举行!
冯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认为这三条对策可行:“‘反间’刘一鸣经过王太医的精心调养,已经于五天前返回高拱处报道,他目前还是非常信任刘一鸣的,一定能掌握高拱通敌证据!此外,策反雨竹,可以用那天他揭露两个宫女揭开足带的方法,逼其现身,为我所用。”
此计甚是阴险,如果张居正着了道儿,他就直接对张居正用“间”。如果不着道儿,用“间”不成,那就将雨竹作为陷害张居正私通倭国的“赃”,就象那两个在朝廷上被解下足带的倭女一样。
真不知道他是张罗少帝的登基,还是他自己的登基?
朱翊钧从一大早起来,就被喜气洋洋的冯保和阿珠、小倩穿戴上了通天皇冠、绛纱龙袍。
这个高拱,一通连发招数,把戴才和张贵妃打得根本翻不过身来,连兵部尚书和五皇子都是这样,那么以后朝堂上有谁还敢反对他。
冯保先是一愣,既而点头应允,但他越来越惊诧小皇帝的进步,现在几乎是一天一变样,太不可思议了。
高拱留下了激动的热泪:“皇上过誉了,这些都是微臣作为首辅份内之事,如今得皇上如此美誉和封赐,臣必将以死效忠陛下!”
高拱这天也真是喝多了,各种替皇帝挡酒,喝到最后舌头都大了。
但是他这一整天都表现得都很低调,非常地小心翼翼。先主动去坤宁宫拜谒了陈太后,亲自把陈太后搀扶出来,然后再去接母后李太后。整整一天,他一直走在她俩的身后。
终于散了,皇帝多了个心眼,他让冯保提出叫上李贵妃和张居正继续密室密谈,然后把这两个疑点也都和冯保说了,让冯保通过他的嘴一会儿提出来。
张居正为什么每天都不厌其烦地重复这四个字呢?
我何德何能,今日居然成为天子,位及九五至尊。
镇国公、首辅大人高拱,在登基这天象打了鸡血一样,处处是他的身影,一会儿跑到大殿正中调整全体布局,一会儿率领百官列队演练,甚至连殿外的花坛摆设也要指手画脚。
……
朱翊钧笑着点了点头,虽然继续保持着微笑,但心里早就动了杀机了!
……
“三是不动声色地加强内卫及京城拱卫,防止高拱察觉后煽动兵士哗变!”
密室内,张居正对冯保提出来两个疑点非常赞赏,甚至认为这两条就是扳倒高拱的致命武器。
没有办法,只有继续忍下去。
仪式结束后是大宴群臣,凡是有需要皇帝起身的,他都拉上高拱,给足了高拱面子。
再下来是冯保带着宫廷太监和内卫,最后是御林军的齐声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