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珠和小倩帮他穿上衣服,临出门前,他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在心里暗叫了声:“雄起!”
张居正和高拱也同时高呼:“我主圣明!当为天下尊孝之楷模!”
这一觉睡得踏实,竟然一点梦都没做。
文武群臣山呼“万岁”完毕,冯保在一旁高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走出门,才发现母后和冯保已经等在门外。
用了早膳,冯保领着少主和李贵妃来到了乾清宫大殿。
冯保站直身子,一抖手里的拂尘,高叫了一声:“祭天开始!”
当然,一切还得看明天的情形而定,新君新立,就大开杀戒,杀死兄弟,不便于统治,这是今天读史书里说的,铁腕和怀柔,二者兼顾,才能大治于天下。
朱翊钧愣了一下:“为何不交由太傅张居正代批?”
“是!”冯保点头应答,对这位少主越来越佩服。
朱翊钧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一个“但是”来,只是对于尊奉太后这件事情,他想起冯保曾经说过,陈皇后对自己也特别好,象亲生儿子一样,而且和母后李贵妃聊天也常提起她,象亲姐姐一样,应当给她一个名分。
“没呢,母后,您请进来吧!”
走进大殿的时候,文武百官已经跪了一地。
可是,少主只是耸了耸肩膀,让她放心,然后继续说道:“但是,陈皇后对待翊钧,就象亲生儿子一样,有着深深的养育之恩!所以,应当尊她为仁圣皇太后!至于亲生母亲李贵妃,特别慈爱,就尊她为慈圣皇太后!这样行不行?”
母后还是笑:“其实,我这当妈的也睡不着,害怕明天出什么变故,所以过来和儿子聊聊天。儿子,你给母后讲个三国故事吧。”
不由得笑了笑,如果让他写,这四个大字是“处处小心”!
他让母后也讲一个,她却没讲三国故事,讲了唐太宗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
他哪知道,今日之上朝与往日不同,可以说决定着能否顺利登基之生死!此时祭天,一来寻求上苍与先祖之庇护,二来也算提振一番自己的信心。
……
这一句“但是”也使得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他,包括张居正,高拱更是皱起了眉。
高拱显然没想到少帝还有这么一手,而且最后这一句,居然没直接问自己,而是问向了三位顾命大臣,暗含帝王之术,手段远已经超出他的年纪!
“母后早!”朱翊钧的嘴甜甜地叫上了,母后笑着搂住了他的肩头。
高拱跪倒磕头:“圣上圣明!”台下的人也全部跪倒,山呼万岁!
冯保又接过奏折递给了朱翊钧。
朱翊钧点点头,母后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来了。
朱翊钧愣了,上朝之前还要祭天么?
少主点头,既然是先帝所托,那没办法。
高拱不愧为首辅,第一个站出来了:“启禀圣上,臣有本奏!”
“而且”,他加重了口气:“父皇的顾命遗诏中,冯保你这位司礼监也在之内,遇有宫廷方面的事情,内阁必须与你商量!”
冯保领着他向前走了几步,只见前面院子摆了个大香桌,上面摆着好些祭品类的东西,还有一个香炉,桌前摆了两个黄色蒲团,能看出来是给他和母后跪拜用的。
李贵妃慈爱地看着儿子:“钧儿越来越有一代帝王的气象了!”一边说一边摸着他的头,笑了:“怎么?有点紧张,睡不着啊?”
听出来了,母后这是用故事暗喻提醒,对于张贵妃的儿子五皇子朱存孝不要手软,要象李世民一样下得去手!
冯保示意大家安静,高声叫道:“有本再奏!”
现在还不是撅高拱的时候,这个节骨眼儿上,可出不得任何差错。
“但是……”
宁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这等反叛之人,管他死活,只要威胁到我,挡我者死!
得到张居正的赞许,朱翊钧非常高兴,不由想起了早上说的分权制衡:“高拱、张居正、高仪三位顾命大臣,不知这样做合不合法制?”
高拱中气十足地禀告起来:“臣与其他二位顾命大臣、司礼监和众臣商议,拟将圣上登基之日定在半个月后,也就是六月十日。登基后,年号定为‘万历’,从明年元月起实行。尊奉皇帝生母李氏为仁圣皇太后。是否妥当?请圣上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