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信不信我连夜审你？”史强已经有些气愤地指着林强。
无论是洛咏生邱之彰还是凌晨，都开始走访相识的司法界人事，希望在调查中多给林强一些机会。一时之间，蓟京刑侦总队几位领导的电话不断，这些领导都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在帮林强。
正此时，外面传来了尖尖的男人声音。
接下来，开始常规审讯，正如孙小美所说，隔着单向玻璃，在强光下压力下，审讯人员开始一遍又一遍地问那些问题，林强早有准备，皆如实说了，没有破绽。
史强走到林强身后，轻轻拨开他的头发道，“伤口不大，就不缝针了，点点儿药水包一下你看成吧？”
“补药么。”林强思索道，“他为什么吃这么多补药？？”
“够了够了。”
林强双臂烦躁地抱向后脑，这一抱正好碰到了之前的伤口，他又呻|吟一声赶紧松手。
“你看！你看！第一次审讯完了，律师可以进场了！！这是材料拿好！”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利用最后的时间说更多的话。
“好的，我会转达。”
史强说着，开始收拾医药箱准备离去。
一个发油光锃亮的偏分男迅速闪到关押室门口，见林强安好，贱笑道：“别怕，我来了。”
“这不用你告诉我。”史强开始觉得林强烦了，拿起医药箱便往外走。
“原来如此。”林强这才想通，洛咏生毕竟在美国混过，这种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依靠律师周旋，至于孙小美为什么能这么快进来，八成是胡笑怒拼出的一条路。
接下来长达三个小时的压力审讯中，两个人的表现也有很大差距。林强多次回答的误差率为零，且回答迅速自信。而袁冠奎在三个时间点出现差错，前后不一，嫌疑程度明显高于林强。
他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指纹！袋子上会留下指纹吧！！”
林强沉吟片刻，而后眉色一扬道：“史局长，我下面的话可能会增加我的嫌疑，你就当是咱们的私人对话好么？”
“没时间了啊。”律师笑道，“书记都让我进来了，队长你网开一面。”
“所以。”孙小美身体微微前倾，“如果不是你做的，你一切要凭本能记忆简单回答，自信一些不会有问题，想不起来就说想不起来，不要一开始想不起来后来又想起来了；但如果是你做的……那么现在赶紧编好敏感时间你在做的事情，深深砸在记忆里。”
“还没。”
包扎完毕，史强拍了拍林强肩膀笑道：“小伙子，不错，不管是不是你干的，你这次都出名了。”
“不好意思，这事忘了。”史强连忙起身，开门冲外喊了句，这才回到桌前，“当时着急，下手没分寸，见谅吧。”
“还在研究。”史强摆手笑道，“我就当你真不知道，简单说一下吧。那瓶酒我们也化验了，里面只有五砷，这虽然也不是好东西，但那点儿量不致命，最多头晕恶心，跟喝多了一个症状。可喝到成强肚子里就不一样了……就好像是火种，把他体内的炸弹给点了。当然，这只是法医的猜测，还未能肯定。”
包括史强，同样也收到了两个昔日战友的电话，这让他厌烦不堪。
搞技术的在忙活，搞政治的也没有歇着。
“史局长。”林强焦急道，“你刚刚也说了，是早下的毒，也许几天前就已经在酒中下毒了，我吃饱了撑的拿着袋子干嘛？？”
他本人对袁冠奎的审讯与对林强如出一辙，缓缓道出了案子的情况与作案手法，观察对方的反应与微表情，在整个过程中，袁冠奎表现得很笨拙，对每个细节都一惊一乍，史强可以肯定他完全没有思考，只负责摆出吃惊的表情。
“是不是你做的跟我没关系，我负责帮你脱罪。”孙小美毫不停留继续说道，“第二，体制内人透露这案子必须在三天内结了，就现在的证据来说对你很不利。袋子是一切的重点，你要否认袋子的一切，这是底线。”
“流程终于听明白了。”林强转而问道，“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非拐一道弯做这件事？”
“最后。”孙小美加重语气强调道，“这次的对手很麻烦，最坏的打算是，他们已经开始伪造证据了，比如把该死的什么砷扔在你家里，买通酒店人员，让他们作伪证表示见过你靠近储酒室之类的，这是最麻烦的脏招，如果对方这么做，那么人证物证和动机就都有了。”
“三天结案也是规矩？”
来的贱男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合作过的孙小美。
林强呆滞地看过这一幕，直到律师关上门推他坐下还没反应过来。
“好说。”史强颇为惊讶地看着林强，“现在要调查的事情太多，三天绝对不够，你给的方向合理的话我可以考虑。”
“我可不想出这种名。”林强无奈起身道，“常规审讯没问题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说呢。”史强点了点桌上的材料，“毒药袋子的事就这么过去了？”
“为什么只对成强管用？”林强继续问道。
“嗯，最后一句说的在理。”史强随即道，“我考虑考虑吧，你先休息，马上会有常规审讯。”
“能不能……”林强鼓起勇气道，“让我审？”
“别生气，法律有时就是这么扯淡的东西。”孙小美摆手道，“所以，你现在需要真的回想这几天的每一件事。比如酒廊的人说你见到你昨天晚上来过，那么你就要想起你昨晚在哪里做了什么，证明自己不可能去，那样对方的人证就不攻自破了，同时也会减小你的嫌疑程度。”
“没关系，不用烦恼，这些事我负责搞定。”孙小美笑道，“对了，我杜撰了一套关于你与佟菲菲相恋多年的假新闻，破绽百出，不会被当成动机。如果审讯的人脑袋抽了时候问到，你直接否定就好了。”
“这事好像有人知道，但没人提。”史强颇有兴致地看着林强，“你有什么线索能提供么？”
“没没……”林强摸着伤口道，“倒是你……怎么成我的律师了。”
“脑袋怎么回事？？？”律师注意到了纱布，“他们动私刑了？？”
“不复杂的，那新闻可有意思了，讲的是两年前的一个雨夜，那晚……”
“这不重要……”史强无奈地叹了口气，“重要的是唯一跟案件有关的罪证在你身上，如果这案子不急，我相信你能很快脱身，但现在上头下令三天内揪出嫌疑犯移交司法部门。小伙子，刑侦是技术活儿，慢工才能出细活儿，三天时间，只够勉强出个糙活儿的。”
“对对。”孙小美连忙收口，“我要说的都说完了，下面的事你对我说吧，有什么要转告出去的么？洛咏生已经开始联系私家侦探了。”
直觉上来说，一切符合林强的猜测。
史强看着林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