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突然转头道：“这是在说查邢礼的事么？”
现在联合银行正处于最危难的时刻，不夸张地说，如果审计署这种时候想严格把关，联合银行次年将被限制得非常紧，审计署的报告会向社会公布，同时呈交给中央银行，由中央银行决定次年的政策与准备金力度。
林强跟着点了点头，看来这上面的人并非是审计长，那就一定是更上面的人了。
但像凌晨这样务实的脚踏实地，敢于在该妥协的地方妥协，在不该妥协的地方决不让步，这才是真正的好官。
“那你也一定从没见过关小蝶。”林强不紧不慢地答道。
“惭愧，真是忧国忧民。”林强低头诚然道。
“这事，您还是回家和馨姐再商量吧，我真的给不了意见。”
“那又如何？”林强笑道。
凌晨缓和了一下情绪，转头道：“林强，说老实话，你有没有怀疑过我，如果这次对我的调查是确有其事呢？”
自从自己父母过世后，两家就连逢年过节的来往都省了。
“嗯，嗯。”凌晨依然有些慌神儿。
而凌晨卖了一个极大的面子，让自己从中得功，牵上这条线。
将事情联系在一起，一条更深，更黑的网似有似无地浮现。
毕竟兄弟情深，血浓于水。
林强也是心中暗叹。
至于林强，也是冒了一把险。
虽然气场上和表面上，这等功劳不比之前，但放在银行发展的长远考虑中，却是一针巨大的强心剂，起死回生的妙药，无法计算的功劳。
林强没说话，只指了指天花板。
想到谢斌，林强又决定做一回小人，他小人在先，怪不得自己。
“你说的是那个保险公司的事情么？”
林强此时终于领略到了人际与面子的重要性。
简单来说，审计署查出的坏账越多，中央银行为管控风险，就会愈加强迫联合银行提供更多的准备金，限制贷款额度，这样一来银行能自主操控的钱款就越少，股价和盈利都会受到极大地影响。
“这样最好，当没听见我说的话。”林强惭愧道，“说这些不是给您添堵的，只是提醒留个心。”
“嗯。”凌晨正色道，“刘铭应该和你交流过的，关于那里的审查，确实是署里疏忽了。”
关小蝶又是怎样的人，怎样的关系？情妇？私生女还是别的什么？
“谢斌？”凌晨倒也不多么惊讶，“呵呵，赏个副处，被当枪用么。”
“……如果确有其事的话，也许就是个火坑，你投进去，也不一定跳的出来的。”
沉默许久后，凌晨最终还是摆了摆手。
“这事，本与我无关，我当时就打算永远忘了。”林强继续道，“但我今天看见你，还是决定告知，虽是骨肉，但您作风太正，还是要防上一手的。”
“对，得留心，之前就栽在这上面了，让人将了一军。”凌晨长叹一声，“既然如此，我也开诚布公了。”
可现在，事情有些变味了。
“刘铭呢，你能联系到他么？”凌晨又是点了根烟，自顾自问道，“我要跟他聊聊。”
要知道，即便之前凌晨的夫人在联合银行，银行内也只是将她作为菩萨供着，从来不奢望依靠她让审计署行什么大方便。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果不其然。”林强嘟囔道，“本来相安无事，却没想到关小蝶突然跑路，反倒将事情闹大了……之后邢礼等人借势以此为由栽赃……到这种时候上面的人也很难堪，最终还是暗中助你脱罪，也算保全了自己。”
自己有能力救他，如果不救，必将抱憾终身。
这个陌生而胆大妄为的女人，当真是做了不少事情啊。
“偌大的机关，能敞开心扉的人，确实很少。”林强点了点头。
“非也。”凌晨靠在沙发上，“天下之大，能敞开心扉和我凌晨说这件事的，恐怕也就唯独你林强一人了。”
财政局那边的事，他从未过问，也没有细查过，毕竟是兄弟，没必要这么揪着，再正直的人，也是人，会念及兄弟情谊。
在这之前，凌南曾介绍过一些朋友给自己认识，也是有求于自己，但自己只是赏脸随便吃顿便餐，举止适度，并未给对方更进一步的机会。
经历过种种之后，凌晨与林强的谈话尺度也放开了很多。
“哦？”凌晨眉色一挑，“应该是三处的人吧？他们是主管审计保险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