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有一个电话接入，林强定睛一看，这个号码应该是陈行远的秘书。
陈行远已经不止是高兴了，他激动起身，与林强双掌相握：“在龙源，你好好干，出了成绩，分行一定不吝褒奖。很多东西都是虚的，在一个地区站住脚跟，才是银行实实在在的进步。”
“也许吧。”林强反笑道，“不过几天前，我可刚刚当着全行领导的面，承认我有一位就职于蓟京晚报的女朋友，你觉得有可能不迁怒于我么？”
林强本已松弛面容上，再次蒙上一层阴霾。
也许这是试探吧。
“呵呵，还记得你在问责会上，聊起‘皇帝的新衣’的故事。”陈行远回忆道，“有的时候，我们真的需要皇帝的新衣，来暂时遮盖一些事情。你看当时，大家都能觉出来不对，却也没人反驳。你们口口声声说交往了一年了，可一年前，她应该还不是记者吧？不是记者的话，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么？”
“这话说的，有水平。”陈行远也不再就王文君的事多说，突然话锋一转，“当年啊，蓟京银行还是市属的，跟蓟京晚报关系非常不错，要是在那时，他们万万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报道。可惜啊，合并以后蓟京银行的从属关系也变了，从此与蓟京晚报分道扬镳，这个客户，虽然资金有限，但社会力量很强大，建工银行抓准时机，用更优惠的政策和人际手段将其强行拉走，时至今日，便陷入了现在的情况。”
林强尴尬摇头：“果然，应该早些交待的。”
林强感觉话头不对，连忙谦道：“不不，他们顺应的不是我的势，是您的势。”
“林强，林强，你看到报纸了么？”
不管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流露，林强此时都必须笑，而且是激动的笑。
正此时，郑帅来电。
“舆论战，我们也是早就做好准备了。”陈行远靠在椅背上，略显疲惫，“跟我们关系比较好的媒体，会陆续放出客观一些的文章，公关方面，有的忙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假的，辛闻来访也是假的，连王文君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自己一旦做出了这个决定，恐怕陈行远便会认为自己值得信任了吧？
陈行远想看看自己的心到底在哪里，野心有多高。
“先稳住，这件事跟你关系不大。”郑帅换了个角度劝道，“报社怎么写，是报社的自由，王文君怎么做，也是她的自由。报道中并没有什么机密的信息，牵扯不到你。”
“好好解释就可以了，这件事并非你能够左右，况且你刚刚立下大功，行里应该不会怎么样。”郑帅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下却也有些躁动不安，“我觉得，这种时候你先主动找陈行解释一下，看看他的态度。”
林强也不多矫情，当即道：“陈行，我基层经验仍需积累，现在去做那么大的项目，恐怕还是不够稳重。”
然而屏幕上空空如也。
“还有心思开玩笑？分行这边已经炸开锅了！”郑帅焦急问道，“王文君怎么说的？”
话罢，他又转向陈行远，做了个请示的眼色，询问下面的事情要不要当着林强的面来说。
本意上讲，他是不太想再与陈行远单独谈话的，无奈世事弄人，他又来了。
林强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不断思索，陈行远这已经算是明确地表达某种态度了，是在试探自己么？
他见林强也在，瞬间露出了亲切的笑容，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林，别在意，报道的事跟你没关系。”
“谢你吉言。”林强依然露出强笑，“最近老天爷跟我开了好多玩笑。”
假设王文君因为某种原因，打算害自己的话，她甚至还有上百种后招可以用，只有此时斩断关系，才是唯一的生路。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发生了这样的事，还有机会去么？”
林强顾不得吃午饭，火速赶往分行。
林强惊道：“我们要起诉蓟京晚报么？”
“嗯，手里正拿着。”林强苦笑道，“张春梅，看样子是一位乡土口儿的记者了。”
听到陈行远此语，林强心下也算踏实了几分。
陈行远干笑起来：“那就直说吧，看来你是不打算去总行了？”
林强表面应了，心中却是生出一阵狐疑。
“咱们之间，就别多客套了。”钟笙思索过后，还是说道，“最近风传你要调到总行，这件事可一定要处理好，别让大好机会飞走了。”
“嗯，这是法务部的初步意见，请您过目。”秦政将手中的报告公公正正地摊在陈行远桌上，“诉讼的话，我们胜面很大，这次的报道中有很多漏洞和不专业的地方。”
听到“越陷越深”，林强忽然被点醒。
不过还是有些例外的。
“说吧。”陈行远轻松地挥了挥臂，看来已经视林强为自己人。
陈行远这么说，至少还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话罢，他的语锋再次莫名转折：“其实叫你来，说的不是这件事，我是要亲自和你聊聊，有没有兴趣去总行。”
大厅中，最近热衷于逢迎谄媚的人又转为纠结的神色。
林强清楚，消息传播速度很快，自己断不可能装傻没听到风声。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很多人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面对林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