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自保，这才是张家明的软肋，他是一个希望在银行混上一辈子的人，最害怕的，无非就是失去这份工作。
林强缓缓抬头，死盯着张家明，思考着一切的可能性。
“奖金……连这个你都……”张家明已经慌得不成样子，语无伦次。
“？！”
林强不知是该骂他还是夸他，张家明别的事不行，琢磨个玩法倒是精通，明明是审查时间，一堆稽核员忙得热火朝天，两边的领导结伴去洗澡，这可真够逗的。
敲门声再次响起，张家明的肥脸也再次探了进来。
“呵呵，既然你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就不再隐瞒了。”林强神色一转，眯着眼睛笑道，“我和郑帅第一天来的时候，是谁将我们安排在地下室的？”
林强说着，自己又皱起了眉头：“等等……如果他想的话，把你从从犯变成主谋，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如果能让分行行长级人物亲自过问，就算是罗莎，也保不住他了吧。
郝伟的账目，一切正常。
林强打开最后的文件，死盯着上面的每一笔账目。
【张家明：总资产，28600元。】
“很多事，我确实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又是谁，将我一步步逼向绝路的？”
“张家明是个赌徒？”
“妈的！”
“顺着？怎么个顺法？”
“是啊，我也想金融街支行好好干下去啊。”林强感怀道，“可惜，我是有原则的，不会无条件地献出自己的职业生涯。”
“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林强又是凝目望向张家明，“事到如今，该想退路的是你，无论是王家鑫逃的税，还是你给郝伟进贡的钱，我都已经找到了。营销满一亿之后，我就会通过私人关系将这些证据呈交给分行，分行不受理，我就直接交给审计署和银监会。再没用，我就直接给新闻媒体。准备好面对吧。”
“难道……我错了……”
“王家鑫只是用公司的钱给自己买保险而已？”
“主管，怎么了？”张家明见林强神情忽明忽暗，以为他是累过了头，幸灾乐祸地劝道，“主管，你也别太累了。实在不行，就白天回去歇歇。”
实际上，郝伟被拘的消息传出后，张家明已经准备招供了，但显然他又得到了什么信息，停止了这个行为。而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偏向于对郝伟有利的一边，想要靠手头的资料威胁张家明就范，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主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强压制着怒火，打开了属于郝伟的文件。
“呵呵，郝伟那个藏钱的账户也够隐秘的，我找了好久才找到。”林强冲张家明挑了挑眉毛，“那个账户很有趣，对吧？”
张家明说着，声音又压低了几度：“主管……有些时候，咱们银行是对人不对事的，您急流勇退一下，麻烦不就都没了？我打听过了，曾百川原来是祝行的下属，您跟他说两句好话，让他在祝行那边美言几句，说不定也不用去郊亭了，可以往市中心的方向调动，怎么说，也比闹得现在这么僵要好吧？”
“嗨！”张家明使劲拍了下大腿，“曾组长，就是面相长得凶狠了一些，其实只要顺着他走，人还是很不错的。”
“哦……”林强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反笑道，“张家明啊，还真是辛苦你了，开始为我打算起来了。”
“没问题……”
纳财……这个词的解释有很多，可以是置业、投资；也可以是讨债、收账；可以是收彩礼、也可以是贿赂。总而言之，根据钱图所述，这方面的事情，对张家明来说是一个劫点，是败在劫点，还是渡劫成功，这就不一定了。
“主管，你这脸色，没事吧？”张家明嬉笑道，“稽核组的同志，又有些麻烦的问题了。”
他会怕么？他会招出来么？他会做污点证人么？
【劫点：纳财、林强。】
“终于看清了……”林强心下暗惊，最近一直比较注意，大小事都过一下脑子，始终保证积善德而不某损财，自己的钱眼也终于可以看到更多的东西。
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张家明接着劝道：“主管，其实吧，曾组长还是挺好说话的，要不，我帮您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