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义鹏说,“这个真不好说,俄国人的这个位置选得鬼得很,地形高,又有灌木丛和藩篱挡着,纵便是指挥所,不潜入也根本发现不了,不过从这些骑兵和通信兵来看,可以肯定地说,这儿一定是俄国人一个很重要的集结点。”
薛义鹏知道这样僵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冲着躲在路另侧的关肃等人打了打手势,几个人会意,将身子一缩,借着篱笆的掩护,从左侧开始向俄国人的后方迂回。
几个人跟薛义鹏跑到一个土房子前边,那房子经过这场激战,四面墙有两面被打塌,一根碗口粗的顶梁四仰八叉地在地上歪着。
“不好,有人。”薛义鹏一举拳头。
隔着瓜藤,薛义鹏看清了,俄国人的一挺机枪架在一棵歪脖子大树的树杈上,另一个架在一个土岗上一片篱笆丛的后边!
那是一个不大的菜园子,里边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薛义鹏就躲在一个南瓜架下边,在他的左脚处,趴着于周绅,正对着村口的机枪开火,一颗流弹击中了一根南瓜藤,吊在架上的一个足有二十斤的大南瓜正对着下边于周绅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幸亏薛义鹏反应快,一抻手,半空中接住了那个大南瓜,吓得于周绅直摸后脑勺。
一排的一个兄弟不幸中弹牺牲了,而俄国人被一排打死了四个,余下的俄国人见势不敌,立时后撤,薛义鹏本不想恋战,可排里的兄弟被俄国人打死了,这下激怒了他,手一挥,“妈的,追,全歼了这些狗日的。”
俄国人的机枪响了,一排的兄弟立时展开反击,掩护薛义鹏他们继续撞门。
“啊!真拿头撞啊?”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地方?”
一队人冒着枪淋弹雨,抱着那根圆木喊叫着又冲了上去。
薛义鹏他们沿着入村的那条土路展开队形,刚要往里冲,就遭到对面俄国人交叉火力的疯狂射击。
薛义鹏翻天地图,又看看了指南针,指了指了地图上一个位置。
二班的两个兵被留在土包后边,用一挺机枪掩护接下来的潜入行动。其他人马上行动,从土包的根部开始朝着那个海泡子匍匐前进。
一排的追击速度果然了得,几乎是俄国人前脚刚一进村,一排后脚就已追到村口。
不一会,一伙人扛着那根大梁就冲了过来。
此时,天色渐亮,视线也变得开阔起来,薛义鹏目光右移,他又蓦然地发现了一个新的意外,那是俄国人的通信兵。
队伍迅速呈战斗队形闪开。
掩护组的火力一被压制,俄国人的汽艇更是有恃无恐追着薛义鹏他们屁股打。更为要命的是,就在大家拼命朝着岸上游动的当口,突然打左侧又追上来一艘汽艇。
话音未落,一排密集的子弹就打了过来,双方立时展开激战。
“妈的,是俄国人。”
薛义鹏爬到土包的后边,微微露出头向外观察。
薛义鹏扑上去,将机枪口一调,朝着仅有一路之隔正骑在树权上向一排射击的另一组俄国人扫了过去。
另一个负责给机枪送弹的俄国人终于缓过了神,抓了枪刚要扑上来,薛义鹏一个漂亮的甩手,匕首飞了出去,奇准无比,一刀封喉,俄国人木桩似的一头栽倒草丛里。
兄弟们刚冲出树丛,就发现对面有一队人走了过来,对方也发现了他们,喝问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薛义鹏轻轻地拨开了眼前的水草,刚微微地探出头,几个俄国人哨兵突然从一侧走来了过来,吓得薛义鹏立马将头缩了回去!
薛义鹏的眼睛在快速地游弋,看着看着,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所及,那是一个海泡子,里边长着一人多高的水草,一直延伸到那片丘陵的根部。
众人的视线被俄国人骑兵就这样牵引着快速地前移,突然,前边偏左方向,闪出一片起伏较大的丘陵,骑兵沿着丘陵下边的一条小路钻进了树林里,一晃又不见了。
薛义鹏一下计上心来,一招手,关肃于周绅等人就围了上来,薛义鹏在大家耳边低语了一番,交待他们如此这般这般。
江面上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大家这才慢慢地朝着岸上游。
关肃大骂起来:“都他妈别问了行吗,班长已经够烦了,怎么办怎么办,拿头撞!”
于周绅抱着机关枪掩在一堆谷垛后边,在他的正前方十几米处是一间小土房,其中的一面墙已经塌了,剩下的半截有一米多高,嚯嚯牙牙的,看上去像一段锯齿,在中间的一个豁口上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还在不断地移动,那是一个俄国人在搜索射击目标。
于周绅猫着腰,悄悄地从谷垛后边一滚就到了一棵大树后边,然后开始低姿匍匐,很快就到了那段断墙下边,在这样一个射击死角,俄国人的子弹无论如何是够不着的,或许墙后边那个长久搜索无果的俄国人也感觉到了墙下的异常,就小心翼翼地探出上半身,试着往墙下看,结果刚一露头,就被于周绅一把抱住了脖子,使上了吃奶的劲往下一拽,俄国人就连人带枪从墙里被拖了出来,在着地的瞬间,俄国人猛地一挣,滚了出去,嘴里在那不断骂着,俄国人抓了枪,就要从地上爬起,就在他刚要起身的一刹那,情急之下的于周绅已经抡起了枪托,咬着牙就砸了上去,砰的一下,俄国人的脑桨都出来了,流了一地。
双方立时展开激战。
于周绅朝周围看了看:“班长,咱们这是走到哪儿了?”
伴着一声闷响,木门终于被撞开了,一排的兄弟精神立时大振,发一声喊,潮水般就涌了进去。
关肃有点不大相信,说,“不会吧,咱们排能走这么大狗屎运?真要是俄国人的指挥所,把它一窝端了,那可发大了。”
薛义鹏马上命令兄弟们趴下。
刚进树林,薛义鹏突然感到眼前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定眼再看,几个黑影一晃就在不远处的大树后边消失了。
“不好,是俄国人。”
所有人都看他:“怎么弄班长?怎么弄班长?”
一个俄国人从一棵大树后边悄悄地探出了头,想观察一下情况,却被薛义鹏一个点射打中了眉心,身子贴着树杆就歪了下去。
关肃腿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跑起来了的样子很可笑,一下高一下低的,可速度依然很快,一个俄国人朝他开了一枪,子弹有点偏,擦着他的帽沿就飞了过来。
的直接攻击开始了……
俄国人的两挺机枪形成犄角之势,相互支撑,密如爆豆的子弹把路口死死封锁了。
树林里光线很暗,可薛义鹏还是看清了,不错,是俄国人。
薛义鹏点点头。
下了坡,是一条不宽的小河,上边有一座石桥,石板塌了一半,大家只有借着那断了的半拉子石板跳到河的对面,上了岸是一条很窄的小路,再上坡就拐进了一片树林。
大家一下犯愁了。
薛义鹏端着枪冲到了门口,飞起一脚就踹了上去,结果木门竟蚊丝没动,相反薛义鹏差点没被木门弹飞出去。
那是一片空旷的田野,此时月亮已经下去了,整个世界被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笼照着,周围的事物看上去若隐若现,眼前是一大片棉花地,左侧是一条小河,右侧是一条土路,在小路的尽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小村庄,穿过棉花地是一个丘陵,上边长着茂密的灌木丛。
前边是一个村庄,那伙俄国人被追得慌不择路,由一个曹长带着一头扎了进去。
眼瞅着就这么一小撮俄国人,这么近的距离,却久久攻打不下,薛义鹏急得眼睛都冒火了。
“准备战斗。”随着薛义鹏的命令,所有人已将步枪的保险扣打开了。
“追上去。”薛义鹏一挥手,一排的兄弟从土包后边一跃而起,抱着枪撒丫子冲过一片水草地,眨眼工夫又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土包后边趴下,这下又可以看见俄国人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