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片晃动的草丛传出枪声,十几发子弹向尤可凡飞过来。尤可凡身体连中两弹,跟着也倒在地上。
这里发生的情况惊动了连长史庆阳,他带着几名战士急忙赶了过来。见潘路伟抱着小柳尸体向外走,问“怎么回事?”
说着,伸手抓过潘路伟手里的枪,抬腿向门口走去。
尤可凡忽地站起身,用枪抵住卡波娃:“不许动。”
“连副呢!”史庆阳问。
然而,这次却不同。一名女俘,在捆绑双手的情况下,竟然还杀死一名军人,在众多战士的眼皮底下逃跑了。无论是出于战友情份,还是中国军人的颜面,眼下的6连弟兄们绝不会让她跑掉。
“你能。你有的是办法,这骗不了我。你杀了我的人,说明你心存仇恨。像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他刚一转过身,就听背后草丛中有人在拔弄蒿草。
“你错了。我的战士就是我的兄弟。你说谁近?”
尤可凡后退一步,继续用枪对着卡波娃:“这回你不能走了,跟我回去。”
虽然夜很黑,看不见路径,但她是在山野里呆惯了的人,这点荆棘对她来讲跟本不算什么。她在草丛中不停地跳跃,不停地纵身。只要出了这片山谷,攀过那座山顶,到了大山背后,就到了她的营地。
卡波娃从声音中听出是尤可凡,仔细一看没错,此人正是尤可凡。
潘路伟把小柳交给另一名战士:“兄弟,帮帮忙。”不由分说,抓过这名战士的枪,也从后面追了上来。
但她哪里知道,就是因为她杀死了那名中国哨兵,才招致了几十名中国军人的追杀。
卡波娃沉默了一会,接着道:“我不杀他,我能走的掉吗!”
今日她跑了,明天战场上说不定又会有多少战士死在她的枪下。越是强者,越要除恶务尽。
“把枪放下。”尤可凡警惕地命令卡波娃。
距离山顶十几米远的山坡上,半人高的蒿草不停地晃动,从行成一条线的情况分析,尤可凡判断出有人过来了。
“快走。”尤可凡轻声命令道。
“为什么?”
潘路伟急忙上前搬动哨兵身体,探了探鼻息,提醒尤可凡:“连副,小柳没气了。”
漆黑的夜色可以掩盖一切不发光的物体,但对于罪恶,被人们痛恨之及的罪恶,哪怕伪装的再巧妙,掩盖的再精细,也逃脱不了光明的追逐。
“那个女俘杀了小柳,跑了。”潘路伟含着眼泪说道。
尤可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用枪瞄准来人方向。
一时间,卡波娃的紧张心情放松了。她认为,尤可凡能放走她第一次,自然会放走她第二次。于是卡波娃放下了枪,用温柔的语音再次进行哄骗:“你不是说放我走嘛,怎么又在这拦我。”边说边往尤可凡身边靠近。
卡波娃见无计可施,语音中开始出现悲切,“我杀了你们的人,我跟你回去肯定没有好下场。我死了不要紧,可我还有生病的母亲。”
尤可凡内心“嘭嘭”乱跳,攥着步枪的两手有些微微颤抖,真要用枪面对昔日曾经爱过的女人,他不可能不踌躇、不心软。做为男人,一个真正男人中的男人,他们会为自己的真爱抛弃一切前途,无所顾及,甚至会不惜丢掉自己的生命。在旁观者看来,这种行为是盲目,是草率,是鲁莽。其实不然,这是一种真性情的表露,是一种无私的表现,是一个真正男人具备的应有素质。真则真亦,但也要看看对方是何种女人,千万别做“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那种庸男。
尤可凡发风似地在草丛、灌木中穿插,他想在卡波娃通过山顶时截住她,决不能让她杀了哨兵后再逃掉。尤可凡要用卡波娃的血为小柳以命抵命,要用抓回宣的行为,挽回自己的错误。
在战场上,有个把俘虏逃跑纯属正常。遇到这类情况时,部队也进行搜索,能抓回来最好,抓不到也就算了,总不至于为一两个俘虏影响整个部队行动。
史庆阳吼了一声,“妈的,畜牲。”一挥手,跟我走。带着几名战士向黑暗中追去。
卡波娃的逃跑路线与尤可凡追踪路径只差五十米。由于夜色和蒿草的遮蔽,尤可凡冲过段时没有发现卡波娃。
这起案件终因没有确凿证据,不得不被束之高阁。
尤可凡在医院期间也接受了询问。但尤可凡始终没敢说实话。如果说了实话,不仅他的军人生命完结,而且他的一生都将会以一名罪犯的身份渡过。尤可凡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就是枪顶在他脑袋上,他也不会说出真话。
“你不一定会死……”尤可凡不再硬气地向卡波娃解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