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山抬起了头接过馒头一口狠狠咬下去，拉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当第一批日军重炮发射的榴弹落地爆炸之后，方子山提着步枪如同一只迅猛的豹子一般冲向了冒着青烟的巨大弹坑，刚刚跳入弹坑，一具被炸飞上天的残破躯体啪叽掉落在一旁，腐烂的尸体被炮弹爆炸所加热会是一股什么味道？
满脸泥浆混合着鲜血的老山猫端起了轻机枪，对准人头传动的日军就是一个扇面扫射，六、七名日军士兵身上爆开了一朵朵的血花！
周三爬了几个弹坑，终于在一处没有多少积水的弹坑中找到了一个看不清容貌浑身泥浆的泥人，周三讨好般的递两个怀里揣着用厚皮纸包裹的馒头嘿嘿一笑道：“方营长，里面还有块榨菜，滋味不错的，你尝尝。”
这些部下怎么总是改不过口来？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自己还不是说着说着“元首师”三个字就脱口而出了？
没等日军士兵从惊讶中反应过来，重新装弹的小苏北，含糊不清的吼叫着什么端起机枪继续向日军扫射！
恐怕这不是靠想象能够想象得出的，顿时一股刺鼻难闻的腐臭味道顿时飘散而开。
可爱的是这些老兵虽然没有什么那些振奋人心的口号，但是却深明军人之职责所在。
望着缓缓逼近的日军士兵，方子山笑了下，这伙新轮换上来的鬼子还带着正前方涂有一个黄色五角星油光铮亮的钢盔，军官穿着棕色的马靴胸前挂着望远镜挎着指挥刀，才打了一天，日本人就将钢盔前面的明显标记黄色五角星挫掉了，并且在钢盔上涂满了泥巴。
黑铁平静的把目光投到远方。
“哪里？”黑铁和李家钰一齐叫了出来。
之前在烂泥中交替掩护前进的日军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开始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突击前进。
在一阵欢呼声中，方子山知道自己给了大家一个很不现实的梦……
在砸倒两名日军之后，老山猫的身体也被数把刺刀所贯穿，面目狰狞嗷嗷狂叫的日军士兵在刺倒这名中国士兵之后，才惊恐的发现中国士兵背后那哧哧冒着青烟的手榴弹？
问题是，方子山能够坚持到那个时候吗……
“日军正在疯狂向兄弟里进攻，方营长他们打的非常吃力，请求我第一师立即与其汇合！”
李家钰急忙问道：“现在他们的情况如何？”
方子山知道这将是日军在天黑之前的最后一次进攻了，如果能够守住阵地，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很有可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
战斗进行到了现在，日军很少使用人海战术，起码在他的阵地前面就是如此，阵地上的重机枪都因为暴露了发射阵地而被日军精准的炮火掀翻。
所谓的“机动防炮”指的日军舰炮虽然口径大爆炸弹片杀伤半径大，但是其对岸射击的诸元标尺密位计算与海上目标不同，日军舰炮对岸轰击时很少进行每发间隔的诸元微调，所以其不但射速慢，弹着点的散布也相当的大，两枚炮弹落入同一弹坑的几率基本等于为零！
仗打到这个份上，活着和死了的区别就是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要继续的遭罪！方子山跪在弹坑中探着身子一挥手道：“弟兄们，增援部队上来以后，等下了阵地，我请所有的弟兄们喝酒！”
“是的，最后一次与第一连联系，的确是在兄弟里……”
大多时候日军的进攻是以一个中队为主力，二个小队为两翼策应包抄的战术，进攻期间日军还会以步兵炮、迫击炮、掷弹筒配合轻重机枪实施火力支援与压制。
“确定情报没有弄错？”
“日本人上来了！全体注意！”方子山高喊一声后，一翻身滚到了一旁哗啦卡擦旋后拉动枪击推弹上膛。
这些老油条在方子山看来既可恨又可爱，可恨的是这些老兵都非常的自傲，动不动就老子跟着北伐军打内战那会你娃还穿开裆裤那！
“兄弟里……”
很快，日军终于弄清了阵地上并没有多少中国军队，而且这些中国军队也似乎子弹不多。于是，日军如同一只嗜血凶猛的野兽一般开始亮出了獠牙！
一名日军大尉刚刚抽出军刀，就被方子山一枪当场击毙，子弹不偏不倚的击中了日军大尉的额头，一股血雾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无比的凄美，中弹的日军大尉一头栽倒在一旁的泥坑之中！
“让前卫团加速前进！”黑铁阴沉着脸道：“告诉方子山去，给我坚守住兄弟里，死也要死在兄弟里的阵地上。在我援军未到之前，不许退让一分一毫，如果把兄弟里给我丢了，他自己拿脑袋来见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