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喝完了第二杯的酒,面孔已经红了起来:“阿四不能白死!”
“放心,现在你对日本人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而且这酒壶里的东西,以日本人的技术,检查不出来是什么,日本人只会以为你是伤重而死的。去吧,放心的去吧,你活着只会遭受更大的折磨,而且,我们会帮你报仇的!”狱警似乎在那为阿四打着气。
已经派出几拨人出去打探消息了,但却还没有阿四的下落。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用斋腾中野的死来吸引住日本人的注意力,为‘奋进会’减轻压力,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失败了,而我们,还损失了阿四……”杜月笙站了起来,面色冷峻严肃:
王亚樵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慢慢的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有说。
一个日本的狱警走了过来,朝里面满是血污的阿四看了一眼,然后搬了张凳子坐到了铁栅栏外面,看了阿四一会忽然开口说道:
这封信,一定是他们中的一个送来的……
“再派人去打探一下,一定要弄清楚阿四的下落。”杜月笙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把这收拾一下,今天我们换到别的地方去。”
“有消息了。”小茶壶走了进来,面色紧张,一见到杜月笙的面就说道:“刚刚有兄弟带回来了很确定的消息,四哥昨天就被日本人给带走了。”
阿四颤抖着拧下了酒壶的盖子。
再也帮不了杜先生了。万幸的是,自己终究没有出卖杜先生。
狱警的眼里湿润润的,他又一次举起了小酒壶:“兄弟,我敬你!”
杜月笙拿起了一枝雪茄,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有点着,现在他连吸引的心思也都没有了。
他一张嘴,阵阵巨疼袭开,血也喷了出来,阿四“荷荷”几声,却什么话也发不出来,这才想起,自己的舌头已经没有了。
说也奇怪,自己虽然大字不认得一个,但很会学话,这叫什么来着?对了,人家说这叫“语言天分”。杜先生为了和上海的日本人打交道,让自己却学日本人,结果一年不到自己就把日本话给学得滚瓜烂熟了。
阿四表现的是何等的勇敢和惨烈!
狱警冷冷地道:“你的组织差点因为你的大意而遭到毁灭,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将成为一个最大的罪人。”
杜月笙已经决定了,如果真的出事,那么只要自己的核心组织还在,就还依然有挽救的余地……
他在心里叹息着。所谓的“硬汉子”,不是要你在平时时候表现得如何如何,而是在需要你牺牲的时候,你会毫不犹豫的为了自己的理想而献身。
“既然这样,干脆就让我们在东京大开杀戒,杀得东京血流成河,杀得日本人胆战心惊,杀,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全部杀回来!”
日本人还会想出什么毒辣的手段来对付自己?阿四不知道,但他真的很怕再进那个刑讯室了,那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他最后看了一眼阿四,然后迈步离开了这里……
阿四已经失踪整整一天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完了,自己彻底完了,从此之后自己将变成一个废人。
……
信里,说的是和阿四有关的消息。
身是男儿身,心是壮士心,酒酣耳热时,一怒杀倭寇!
阿四的妈妈再也没有儿子了……
杜月笙开始紧张起来:“命令,所有人员全部撤离目前居住点……不,等等,等等……”
杜月笙怔怔的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封信,半晌没有说话。被临时叫来的王亚樵也怔怔的在那做着,就在方才,他已经看过了信里面的内容。
身是男儿身,心是壮士心,酒酣耳热时,一怒杀倭寇!
他希望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现在,也到了让日本人用血来偿还的时候了!
阿四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杜先生还在卖水果,他的生活都很困难,可却还依旧照顾着自己和自己的母亲。一有什么好吃的,总在第一时间给自己家里送来。
想到这,阿四在心里重重叹息了声……
杜月笙巍颤颤的站了起来,拿出了一瓶酒,两个杯子,倒满了,放了一杯在王亚樵的面前,什么话也没有说,自己一仰脖子,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又倒上了慢慢一杯……
阿四凝视着自己的酒壶,然后,他哆嗦着把壶口凑到了嘴边,一闭眼睛,把里面的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阿四心里一惊,他在这里居然听到了中国话?
王亚樵也把酒全部倒在了嘴里:“是谁送来的这封信?”
阿四知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如果他交代的话,那么整个组织都有被摧毁的可能……
可是杜月笙知道,阿四不该死的,起码不该这样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