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俞雷急忙说道:“槐昭,你我那么多年的朋友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
“我们这些人那,不管是谁,都跟着大总统打过仗,都经历过枪林弹雨,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年谁也想不到会有今天。”王庆露沉稳地说道:“所以我们知道一切都来得非常之的不容易,不是光靠喊着几句口号就能得到的,那是真正拿命换来的。我还亲眼看到,在大总统所有统治的地区,他都在竭尽所能的做好自己的事,尽一切可能的想要让这个国家从本质上真正强大起来,他很累,真的很累很累……”
俞雷叹了口气:“槐昭,你想我是那么无缘无故会抓人的吗?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哪里敢惹那么大的麻烦,抓你总理署的人?”
王庆露冷笑一声,自己要是真信了俞雷的话,只怕被他卖了还在那里为他数钱。
这一句话瞬间给江水东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为什么?”
他是前北洋政府的人,当时很多人都建议王庆露把把撤换了。
“真的有,而且是很大的问题。”俞雷点了点头:“他是你的外事联络官,我们经过了很长时间调查才敢动手的。有段时候他和俄国人来往的非常密切。我们也知道,他是前北洋政府时期的官员,因为熟悉对外交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一直没有动他。但是,槐昭你自己看看吧,这是江水东在我们这里的交代材料。”
俞雷苦笑了下:“哪里是我悲天悯人,实在是我有些害怕,担心这件事情牵连得越来越大,到最后你我也都陷进去了。恒帅从来都喜欢用年轻人,还允许他们犯错误,只要不牵扯到根本的利益,他们犯了错误恒帅也能包容,但我们就不同了,我们这些跟着恒帅的老人是一点错误都不能犯的,不然……”
俞雷同情的朝王庆露看了一眼,这个从四川开始就跟着恒帅的年轻的国务总理,这才多大,已经有了白发了。
王庆露说着似乎有些出神:“你说他是个独裁者?是,他就是个独裁者,他几乎是一个人在扛着这个国家前进!”
难道他们认为换了一个总统,就能比恒帅干得更加出色吗?
江水东麻木的、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上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己追求“自由”,但最终,却失去了自由……
他也同样知道江水东有野心,而且喜欢追求那些新的所谓“进步思想”,有些不脚踏实地,但王恒岳却有信心把他变成国家需要的有用人才。
但是,王庆露却并没有答应。在他看来,江水东这个年轻人充满了活力、热情、聪明,和自己当年有着太多想像的地方,就这么把他放弃不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国家已经统一了,不再需要什么兵变、政变,而是要一心一意的把这个国家变得强大起来,可为什么有些人总是看不到这一点?
每个人都在说着要向美国学习、向英国学习,向日本学习,可是那么多年,我们学到了什么?反而把国家弄得一团糟糕。于是我麻木了,开始用大烟来麻醉自己……”
王庆露一听这话勃然色变:“告辞!”
他在那停顿了下:“打从成立‘廉政公署’开始,我就预感着我们中有人迟早都要出事,小心驶得万年船那……”
“好,好,你正直,我卑鄙,成了吧?”俞雷摇头说道。
王庆露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情:“他和日本人斗、和英国人斗、和俄国人斗,和军阀斗,和当年所谓的革命党斗、和一切企图阻碍中国进步的人斗,可是现在,他却还要和自己人斗?你们为什么要反对他,不遗余力的推翻他?你们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还是在帮外国人的忙?你们或者认为推翻了这样的独裁者,中国就会强盛了吗?”
王庆露忽然想起了什么:“你得让我见见江水东。”
王庆露见到自己部下的时候,眼里写满了无奈、责备、心疼。
一些人无论你如何努力也是都无法改变的……
“现在还在追求你高唱的‘自由’吗?”王庆露意味深长的问了一句。
“以前,我和你的思想一样……”王庆露好像在对自己的一个孩子在那说话,尽管他也比这个部下大不了多少:“十多年前,或者有十五、六年了吧,那时候满清腐败无能,我接触了一些外国的东西,所谓的新思想,当时我很雀跃、振奋,认为只要把外国的东西全部搬过来,那我们的国家就能强大了……可是渐渐的,我却发现这条路行不通,起码在我们的国家完全行不通。自由、民主,是需要一个稳定而且强大的国家来保障的,国家还陷于内乱之中,民族还那么弱小,受着外国人的欺凌,你谈什么自由民主?每个人每个政党都在高唱着自由啊民主啊,可是谁能真正做到?
十二年来,王恒岳带着他的部下们,不断的和各式各样的势力做着斗争,看起来精力永远那么旺盛的恒帅,也许内心真的已经非常非常累了。但他却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这也算是史无前例的了,中统的关押室,成为了国务总理和外事联络官的办公地点!
顶着巨大压力,王庆露把他留了下来。
他忽然一咬牙:“总理,我的心是不会死的,中国需要的是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而不是由一个独裁者来领导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