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宝儿给丈夫杯子里倒上了酒,马韵欣在边上一边拍着王鼎一边问道:“述之,我准备把咱们住的地方修缮一下,放心,我自己拿钱出来。”
马韵欣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苦心,你投资百货公司的一百万不用拿出来了,放到你的特别教育资金上吧,我就当你已经入股了。”
“哎,对了。”王恒岳忽然想起了什么:“韵欣啊,听说你和我老丈人、二舅子一起开办了个百货公司?”
好容易全国统一了吧,得。丈夫还是这一毛不拔的脾气。可他在军费和国家建设上倒真舍得大把大把的掏钱,自己对自家就那么小气?
“我们在这讨论留洋还是在国内,可是还有很多地方的孩子根本上不了学。”王恒岳喝了口酒,轻轻叹息了声:“我的计划是在国内要大兴教育,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大量的资金投入,大量新式学校的教育,这要花费无数的人力物力,而且还要监督着下面的人不能阳奉阴违,要让所有的适龄孩子都能上得起学。”
玛格丽特被丈夫一训,不敢再开口了。
也有了两个月身孕的玛格丽特急忙说道:“阿瑞斯,你也是从美国回来的,我认为在国外的教育要胜于中国。”
王恒岳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玛格丽特也在一边认了错,王恒岳这才满意了些:“将来这些孩子们要学什么,都不要去管他们。将来他们想当军人也好,想当工人也罢,都是他们的选择。总之就一句话,不留洋,国外能够学到的东西,我要让他们在中国一样能够学到!”
几个女人笑了出来,王恒岳倒是一点笑意也没有:“咱们国家的确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可现在我是大总统了,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教育体系不完善,咱们完善了也就是了。可中国人的根不能丢!我现在想方设法的要把那些海外人才请回来了,我们自己的人才得想方设法的留在中国,等到王鼎到了上学年纪,我相信他所处的环境会比现在要好得多。”
“爸爸,爸爸!”
两岁的王鼎摇摇晃晃的走着朝爸爸伸出了手。
王恒岳“恩”了一声,马家的钱也不少,反正只要不自己掏腰包就成。
这话他说的斩钉截铁,一点余地也都没有,几位夫人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一看丈夫样子,容含雁急忙说道:“小嫣儿刚吃了东西,正在睡觉呢,你别去打扰。”
马韵欣苦笑着摇了摇头:“所以你就把脑筋动到自家人这来了?”
“你也少给我扯淡,还有什么阿瑞斯阿瑞斯的,老子就没这个名字过。”王恒岳不乐意的训斥了玛格丽特几句:“中国的一些制度现在的确不如国外,可老子儿子的教育一定得在国内接受,我的教育法正在推行,我自己倒把儿子送到国外去了,这不是自己扇自己巴掌?到法国去学什么?学你们的浪漫?被德国人一打就投降?”
丈夫有的是钱,而且这钱几乎都是他私人的。具体有多少马韵欣不知道,但总之是个骇人的天文数字。
“儿子,我的儿子!”王恒岳一把抱起了自己的儿子,拿脸不断的朝儿子脸上噌着。
容含雁赶紧给他夹了菜:“是,我知道我们错了,你是大总统,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们妇道人家一般见识。鼎儿就留在国内学,将来他的弟弟妹妹也都留在国内。”
王恒岳这才悻悻然的重新坐好,容含雁继续说道:“我们商量了下,想把鼎儿从到法国去或者美国去……”
看着丈夫表情,马韵欣一下就猜到了丈夫心思,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打从嫁给丈夫之后,就没见他大方过。当初还在荣县时候,就老说什么钱要用到统一四川之上;统一了四川,又说钱要用到统一西南之上;西南这一统一,下面又是全国。
马韵欣拿自己这个“无赖”丈夫一点办法也都没有。要是不答应了他,他会天天缠着你,一天也不让你安生。
“胡扯!”听都没有听完,王恒岳已经断然说道:“老子的儿子好好送到国外去做什么?难道国内就没有人能教他了?扯淡!不去!”
“好啦,瞧你们两个闹的。”马韵欣笑着抱过了王鼎,对自己丈夫说道:
说着,面色略略凝重了些:“我在考虑教育方面的问题。当初在广州时期制定的教育法,现在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起来。咱们中国地方太大,人口太多,这办教育是个最亏本,不赚钱的行业,可没办法,这亏本行业我硬着头皮也得做下去。我最近呢想弄个‘大总统特别教育基金’,已经让秦大哥、杜查理帮我筹措了一笔钱,现在算着每年还亏着那么一些。”
说着又想去抱儿子,马韵欣急忙侧过了身子:“先吃饭了。”
“你这说翻脸就翻脸,说笑就笑的狗脾气啊。”马韵欣白了他一眼,忽然想了什么什么笑道:
王恒岳顿时大喜,敬了自己夫人一杯。
“说到教育。”挺着个大肚子的容含雁说道:“咱家鼎儿再过两年也得上学了,还有宝儿的女儿……”
“我的儿子又不是天才,大总统的儿子又不是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王恒岳嘀咕了声:“什么接班人不接班人的,不定将来怎么样呢。都看着大总统的位置,难道这张位置真的那么好做吗?接班人?难道这张位置和皇帝世袭一样?”
“老子……”
现在自己的儿子才刚刚只有两岁,但在军中已经有许多人把他看成了自己的接班人。
自己想想都觉得有些刻下。
外人眼中的大总统是无比威严的,可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这位大总统有多无赖。
还有成都商业银行,其实也是丈夫占了一大半的股份,现在已经在南京、北京、上海等等大城市里开设了分行,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王鼎“咯咯”的笑着,不断想要躲避,可被自己老子牢牢抱着,想躲又能往哪里躲?
“老子”两个字才出口,马韵欣在下面悄悄的踢了踢自己丈夫,王恒岳勉强改口道:“我当年的毛笔字就没有学好,为了给张作霖写条幅,闷了一天一夜,才写了几个狗爬的字出来,将来我儿子绝不能写得和我一样如鬼画符!”
王恒岳涎着脸道:“让我入一股呗。”
“前两天你去了外地视察,吴佩孚正好到咱这来了,猜猜玉帅说的什么?”
“玉帅也是在那开玩笑。”马韵欣知道丈夫心思:“将来鼎儿想走什么路都由他自己去选择,我们是不会干涉的。”
“我不贪心。”王恒岳显得一本正经:“我投一百万下去,每年保证我赚二十万也就是了!”
“要让外人看到了,哪里还像个大总统?”
“每年保证你赚二十万?”马韵欣哭笑不得:“你以为做买卖是稳赚不赔的?”
“恩。”王鼎在自己怀里已经睡着,马韵欣把他交给了老妈子:“去年就开办了,在广州,最近在香港开设了个分公司,主要是父亲在那经营。”
“是啊,将来他要走什么路,让他自己选择去,咱们不要干涉,他想当军人就当,要想当个普通人我看那也不错!”
饭菜已经摆好,马韵欣、杏妹子、叶宝儿、容含雁、玛格丽特纷纷坐了下来。王恒岳摸摸脑袋,这不错,打麻将多一个,会不会因为有打不上的发生纠纷?
光是丈夫让自己保管,用来办投资,钱生钱的那笔资金,马韵欣想起来都觉得有些害怕。
王恒岳有些好奇,马韵欣接着说道:“玉帅说啊,咱家鼎儿从小就看着聪明,将来长大了,大总统可有接班人了。”
王恒岳嬉皮笑脸地道:“我那老丈人做官不行,做买卖成,更何况女婿投资,老丈人总不好意思看着我亏钱吧?”
可每个月丈夫就拿出那么一点钱来当成一大家子的开销,要不是自己时常往里面贴一些,不定这日子得怎么过下去呢。
王恒岳点了点头,说道:
马韵欣立刻警觉起来:“你国内、国外银行账户上有那么多钱,开办了那么多的公司、实业,上海、南京的几家重型机械厂都已经即将开工,还要入股做什么?”
王恒岳讨好的给自己夫人也倒上了一杯酒:“我是有钱,叫我中国第一大财主我倒也当得起,可那钱我有用。我又向英国人和美国人下了单子,购买军舰,福建、广州、山东那几个地方的船厂也得加大投入。光是几个重型机械厂就用掉了我一大笔钱。我又准备再开办一个空军军校和海军军校,黄埔军校和原先的空军、海军军校都得搬到南京,我不到处得用钱?现在我这是投资,离回本还早着呢。”
“大总统就不能对儿子亲热了?这谁定的规矩?”接过了杏妹子递来的毛巾,王恒岳擦了下水:“别说是大总统了,皇帝还有几分亲情,是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