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也好，独裁也好，大家想要的都是一点实际的东西。”王恒岳站了起来：“跟着你，连饭都吃不饱，要共和做什么？跟着你，连子弹都没有，跟着你革命做什么？空炮动静很大，很吓人，可当人习惯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会怕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救命恩人的缘故，陆荣廷越看林天龙越觉得喜欢：“依照天龙来看应当如何？”
“是。”
“是，正是云南！”林天龙接口道：“我知道眼下唐继尧与督军关系不错，但眼下中国混乱转眼即起，哪有永久的盟友？况且云南有样好东西，云土！督军若能将云南控制在手中，便少了对云南依靠。别人有的，终究不如自己有的好。”
“我以为段祺瑞必先笼络督军，以慢督军之心，尔后一举讨之。”林天龙略一思索：“督军眼下必须先要控制两广之地，发展自己，有数万人马，两广之地，则可以应北军，征云南！”
陆荣廷怦然心动。自己窥觑云土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陆荣廷连声责怪自己。
恒帅完美的大西南计划！
陆荣廷忽然大声叫了出来：“你是林子昂的儿子！”
“是！”
林天龙点头道：“不错，王恒岳也对云南贵州动心思许久。所谓远交近攻，督军可秘密派人，与四川王恒岳结成同盟，尔后攻滇黔二地。督军取云南，王恒岳取贵州，我料那王恒岳必然能够心动！”
他心里想到了林子昂，越看面前这个叫林天龙的人越像：“对，对，太像了，太像了，你一定就是林子昂的儿子，是不是？”
王恒岳点点头，目光一直盯在报纸上：“关键是要解决两广的问题。广西督军陈炳琨是陆荣廷的人，对陆荣廷是言听计从，只要让两广和云南决裂，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但当初云南一来有蔡锷在，二来军事力量也不容小看，万一弄巧成拙，少了一个盟友反倒不好。
“还有这段。”王恒岳又拿起那份资料：“……共和国是博爱之国，人人为我，我为人人。可民国六年来我们看到的是什么？是只有人民对当权者恐惧的‘爱’，当权者对人民口头上的虚伪的‘爱’，那种真诚的真挚的博爱我们看不到。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在这个乱世居然说爱，还要博爱？”
那年被法国人一场恶战，林子昂拼死救出了陆荣廷，但自己却死在了法国人的枪下，为此陆荣廷愧疚到了现在，他知道林子昂有个才出生不久的儿子，后来也去寻常过，却始终也都没有找到她们母子。
王恒岳摇着头笑了一下：“爱这个东西那，是先得有了大炮刺刀，然后才能宣扬你的那套爱。满清不是靠爱推翻的，袁世凯也不是靠爱气死的。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都要四处逃亡，你还怎么指望别人接受你的那套理论，怎么来完成你的理想！”
陆荣廷在那想了一会，大喜：“好计，好计！我若是得了云南，四川、贵州也早晚为我所得，我又何必再去怕什么段祺瑞！”
“恩，好。”
“云南！”林天龙毫不迟疑地道。
这一点其实陆荣廷也想了许久，现在由林天龙说出来，更加觉得有道理。
说着，摆了下手：“按照之前计划，给孙文送三万大洋去当经费。”
这次轮到林天龙怔了一下，陆荣廷叹息一声：“当年你父为救我而死，我一直心存愧疚，如今终于找到了你，你又如此有计谋，我身边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你若愿意，就留在我这里，先当一个副官，尔后再行慢慢提拔！”
杨方云接口道：“广东可以说是孙文的根据地了，北京他去不了，上海他去不了，南京也还是去不了，他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广东，因为我以为他在广东必然有所动静。”
杨方云心中一片雪亮。今日之忍，是为了日后更好还击。也许这个时候的恒帅，已经把所有的计划都想好了，并且在一步步的实施中。
杨方云看了去，王恒岳指的那段是：
想到林子昂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陆荣廷唏嘘不已，聊了一会，忽然想道：“天龙，你说我还有危机，除了方才说的，还有什么？”
林天龙叹息一声：“督军，自从母亲知道父亲阵亡后，便带着我回了老家，后来母亲也去了，天龙只能一个人四处飘零，学着算命混口饭吃……”
杨方云恩了一声。
“什么？联合王恒岳？”陆荣廷皱起了眉头。
今天既找到了老友的儿子，又多了一个好帮手，为自己出了这么一个计策，当真是老天爷都在那里帮着自己……
“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