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兄弟们哪里想到旅店里也有枪,一时慌了神,一边胡乱放着枪,一边拉着受伤的弟兄就找地方躲藏起来。
“龟儿子的!”一个班长冲上来一把抓住了王辉海的衣领:“你个龟儿子的还敢让人开枪?老子的兄弟都伤了,老子非枪毙了你不可!”
“别开枪,别开枪,我是重庆大旅店的总经理王辉海!”
……
“个龟儿子的,怎么就和第四混成旅的打起来了?人家子弹不要钱,一个个玩了命的在打!”班长气咻咻的捅了捅帽子:“不打了,不打了,老子媳妇还在广安,还等着老子回家传宗接代呢!”
一方只抱着只要夺取城门,就能放外面的援军进来,里应外合的心态;一方是抱着死也得守住城门,不然自己就得被包饺子了。
到凌晨的时候,重机枪手干脆也不打了。这重机枪是好东西,可实在是太浪费子弹了。别等到了天亮别人冲锋的时候,自己却没有子弹继续打下去了!
冒着弹雨跑了出去,龙登杰留下的一个袍哥头目一见王辉海出来了,急忙大声叫道:
只要能熬过漫长的黑夜就好了,管它狗日的谁赢谁输,管它狗日的怎么会莫名其妙打起来的!
能不能抓到刘存厚,反而不是伍祥桢特别关心的,一个失去了军队的人,就如同一只没有了坚齿和利爪的老虎!
“停止射击!”王辉海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你们龙大爷是不是交代过你们要听我的话?”
重庆大旅店里乱了,中国人、外国人纷纷都跑了出来,有吓的哭的,有乱喊乱叫的,谁想到这战场都搬到这里来了!
“不要怕,不要怕,都回房间里去,我们会确保你们的安全的!”王辉海和马丁急忙跑了出来,大声叫道。
“轰”的一声爆炸传来,距离很远。
十几个乱兵壮起了胆子,朝着空中“砰砰”连放着枪,朝着重庆大旅店的方向就冲了过去。
可是,菩萨并没有显身,枪声依旧是枪声,爆炸声依旧是爆炸声。
王辉海也不动怒:“逃兵就是逃兵,有什么好否认的?我这里是重庆大旅店,里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伤了其中任何一个,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也有人来追你们!连着你们的家里人都得受累!”
说着,慢慢站了起来,随后出来的马丁看到他居然那么大的胆子,也被吓坏了,想叫,可又怕激怒那些乱兵,只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眼看着快要靠近了,可忽然对面也响起了枪声,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兵一不当心,“哎哟”一声跌倒在了地上,捧着大腿大叫“救命”!
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枪声在一瞬间就划破夜空,重庆的夜晚的宁静被彻底撕碎。
“老哥,怎么办?这夜里哪能看得见?刚才遇到第四混成旅的,还当是自己人呢,要不是跑的快,差点当了俘虏了!”
班长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这个什么经理说的倒是实话,可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自己和弟兄们又该怎么办?
1914年4月12日,“重庆兵变”爆发!
双方士兵红着眼睛,不要命的把枪膛里的子弹喷出,不要命的把手里的炸弹点着扔出,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生命!
“只要你们听我的,我就一定有办法能够救你们!”
“我谁也不想吓唬,我说的是认真的。”王辉海朝他们的军装看了一下:“是第二师的吧?你们刘师长我也认得,他到我这里都不敢撒野。认真的说,长官兵变,和你们这些当兵的有什么关系?可你们这么一跑,既是逃兵又是乱党!我知道你们是想来抢一票的,可你们也不想想,就算让你们抢了,你们又能跑到哪里去?抓到了不也一样是枪毙?”
对面的骂声也很快传了过来:“是啊,你家老子死了,你爷爷扔个会炸的西瓜炸你丫的!”
重机枪也架了起来,疯狂的把子弹从枪口喷泻而出,密集的火网,在空中交织起了一道道可怕的火幕。
原本按照计划,城外现在也该发起攻击了,可是直到现在却一点动静也都没有。
刘存厚一点也不知道……
这句话起到了很明显的震慑作用,班长怔了一怔,手又伸了出来想要抓他,可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摆出凶狠的样子叫道;“你个龟儿子的吓唬谁呢?”
第二师和第四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动手的!两边的没有丝毫犹豫,当一撞见的时候,枪口便喷发出了可怕的火舌。
两边一通乱放,架势倒比正规战场要热闹多了!
一枚炸弹扔了过来,在简陋的工事不远处炸响,把躲在工事后面的人吓了个够呛,一个老兵躲在那张口就骂:
“你们个龟儿子的,家里死了老子了炸得那么凶!”
从兵变开始,只有这里才是真正在打仗。
“洋人怕什么?一样抢!个龟儿子的,老子抢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