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端方兄弟所处的地方,抵抗更是激烈。一挺重机枪架设在那里,疯狂的喷吐着火舌,阻挡着一切企图接近这里的人。
防御方只有两挺重机枪,分散在漫长的防线上,火力不足的弱点开始显露出来。
“报告标统,没有子弹了!”
黄子煊莫名其妙蹲了下来,王恒岳抬起脚,拿黄子煊的衣角仔仔细细擦了下皮靴,这才满意的看了看:“恩,这下干净多了。”
一声轰天的巨响之后,端方卫队的重机枪终于安静了下来。
不是自己不想救端方,实在是连老天和开了个大玩笑……
“弟兄们,冲啊!”
周道刚在那无语半晌,颓然一声长叹。
端方嘴唇哆嗦,摇了摇头:“不,我不走,我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今日误中乱党奸计,我要为大清尽忠!”
端方整了一下衣衫,朝着朝廷的方向拱了拱手:“我乃大清国川汉铁路……”
“不要伤了大人!”看到几个“乱党”举起了枪,端锦不顾一切的挡在了端方面前。
而队伍武装卫队、保安队、警察部队来说,他们的责任只有一个:
“手榴弹准备!”
蹲到了一个掩体后面,重新换好了弹匣,低头借着火光一看,发现皮靴上一层的灰,拿手掸了一下:“黄子煊!”
王恒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两具尸体,这让他有些失望:“他妈的,我说要抓活的,给老子弄来两具尸体,老子还想让他帮着老子刻几枚章呢!”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呼声在程家场到处响起。
“警卫营,跟老子来,生擒端方,让他给老子刻印章!”
天意,天意!
当王恒岳在战场上那标志性的,再熟悉不过的吼声响起,警卫营的弟兄们知道决战的时刻到了!
“是乐山的伍潜龙杀到了!”王恒岳迅速把注意力转到了正面战场:“再调一挺机枪来!”
“黄子煊,你力气打,我帮你压住,你靠近了,用手榴弹炸死那帮狗日的!”王恒岳红着眼睛,手中的毛瑟手枪不断的跳跃着。
端方,托忒克氏,字午桥,号陶斋,满洲正白旗人。光绪八年中举人,历督湖广、两江、闽浙,宣统元年调直隶总督,后被弹劾罢官。后复起为川汉、粤汉铁路督办,入川镇压保路同志军。
两个不要命的清兵冲了上来,王恒岳几乎是一口气打空了两个弹匣里的子弹,亲眼看到两名清兵浑身被打成了马蜂窝,倒在了自己面前。
而就在这个时候,清军的火力却一下减弱了。
“大哥!”端锦冲了进来:“快跑吧,顶不住了,乱党冲进来了!”
“到!”
端方亲眼看到弟弟死在了自己面前,惨然一声大呼。
“压住,压住!”
枪声响了。
“恒帅,我各处攻击顺利,端方和鄂军被困在程家场中,正在进行最后抵抗!”
“恒帅,你怎么上来了?”一转头,看到恒帅出现,徐牧吃了一惊。
一个会死人,一个不会死人!
“见鬼,上帝保佑!”皮特嘟囔了一句。
尽管与端方充满了矛盾,但周道刚也深知一旦端方出了事情,自己必然受到朝廷严厉训斥,说不定头上这顶帽子也就戴的不安稳了。况且鄂军全军覆灭,那乱党很有可能趁势发起更大的反击。
顶住!
尽管真实的战场和演习不同,但弟兄们在清军的疯狂面前,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慌乱,反而显得异常沉着。其实在他们看来,真打仗和演习只有一个区别:
两枚手榴弹扔了出去,“轰”的一声炸倒一片。慌乱中的端方卫队急忙掉转枪口,但敌人已经冲上来了。
“告诉弟兄们,天亮前必须解决战斗!”王恒岳伸手拿过了自己的两枝毛瑟手枪:“警卫营全体,随我上!”
“标统,快三个月了,我们的子弹只要损耗,没有补充。重机枪的消耗太大,太大,子弹都打光了啊!”
而清军的重机枪,却在那疯狂的叫嚣着,让防御者的困难徒然增加。
就这么完了?自己的前途就葬送在了程家场?
……
十七镇的川军,在周道刚的严厉命令之下,向对方发起了疯狂冲击。
“你嚷什么,死洋鬼子!”邓夏没有好气的骂了一声:“别说没重机枪,就是什么都没有也不许后退一步!”
端方呆若木鸡的坐在自己的军营里,脸色惨白,一声不吭。
王恒岳知道自己成功了,成功打退了清军,成功杀死了端方。
警卫营兄弟们手中的武器连声吼叫,子弹暴雨一般的倾泻向了敌人。
已经没有希望了,没有任何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