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好,生员回来了,生员又来拜见周老爷了。”俞雷一进来,微微作了一揖,礼数十足。
“好,好得很。”俞雷冷笑连连:“我正找不到机会收拾他们,他们自己把机会送上门来了。”
又是哀求,又是讨饶,边上孙得祥也帮着说话,俞雷这才勉强减免了一半。银元局总办还想再减免一些,俞雷却是面色一沉,让人把把架了回去凑银子。
“五百万,一两银子也都不能少。银子到手,我俞某转身就走!”
在自己妹妹面前,俞雷才难得的露出了一些柔情,握着妹妹的手:“小云,这些日子你受苦了。哥答应过你要回来,就一定会回来的。”
孙得祥再三拜谢,拍着胸脯表示自己一定拥护革命,拥护恒帅!保证只要自己在,这乐山上上下下,早晚都把他们变成“革命党”。
周宝良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
“同盟会是革命党,我家恒帅也是革命党,不过恒帅的革命党和同盟会大有不同,这点孙民生使还得牢记在心。”俞雷慢吞吞地说道。
俞雷又往嘴里送了一筷子的菜:“来人!”
周宝良怔怔的看着,看着,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过了会,头埋在了胳膊里,嚎啕大哭。
俞云当然记得,那天哥哥对自己说:
俞雷脸上又出现了古怪的笑容:“周老爷真是客气,你把产业都偷运回了成都、重庆,当我不知道吗?”
“俞大人,你要多少银子?”周宝良干脆放下了筷子,直截了当地问道。
“哥,哥!”
“不敢,不敢。”
这位俞雷大人,丝毫都不含糊,提时一律先给他们安上效忠满清,反对革命的帽子,然后一律让他们拿出银子来为自己赎命。
“株连九族?”俞雷冷笑一声:“还有呢?”
俞云多少懂了一些,点了点头。
孙得祥冷汗连连,眼看着一个个部下都定了数目换取银子,这可就要轮到自己了吧?
“俞大人!”周宝良再也忍耐不住:“我哪里能凑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就算把我的家业变卖了,也实在无能为力!”
机器总办、会办;兵器总办、会办……所有的乐山官员,都走马灯一般的被俞雷提了一遍。
俞雷忽然脸上杀机一动:“那个周宝良呢,现在如何?”
俞雷却还是那不慌不忙的态度:“生员现在有权了,这乐山都是我的天下,生员就是要欺人太甚。”
孙得祥先是一怔,接着立刻领悟。他是在官场上混得久的了,如何不懂其中干系?将来这乐山和不干那些同盟会什么事,只要对王恒岳一个人效忠就可以了。
“在!”
“杀人一刀就可以杀死,那算不得真正的报仇……乐山反正早晚都是大人的,生员不怕,生员将来有的是机会报仇……小云,放心,对不起我们的人,我会一点一点慢慢报仇的,我要他们人人都不得好死……”
这位银元局总办死的心都有了,自己这才上任几天?为了这个总办位置,自己花了多少银子?到现在本还没有开始捞,这俞大人就给自己定了二百万的数目?自己就算倾家荡产,也凑不齐这笔银子。
说着,站了起来,一扔筷子:“周老爷,生员无妨告诉你,生员就是一个吸血鬼,要把你所有的一切,都一点点榨干了才会罢手。你的银子,你的产业,你的房子!等到你实在榨无可榨了,周老爷,到那时生员就会来要你的命了!”
周宝良话才出口,俞雷已经冷笑连连:“五十万?周老爷,你当我革命军是叫花子吗?五百万!”
“把周老爷他全家都请到乐山大牢里去,好生招待,周老爷什么时候凑齐了银子,什么时候放人!”
现在,哥哥回来了,他一定是回来兑现自己诺言的!
她从小最信服这个哥哥,不管别人怎么说哥哥坏话,她都坚信,哥哥是这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孙得祥又惊又喜,自己保住性命,不用出银子不说,难道连官位也都保住了?不由得,心中对王恒岳充满了感激。
“生员不是大人,周老爷真是折煞生员了。”俞雷带着妹妹,也不客气,自己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口菜放到嘴里:“生员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真的饿了,谢周老爷赏饭。”
“周宝良?”俞云很快答道:“自从上次恒帅走后,周宝良就把自己的大半产业都运到了成都、重庆等地。也有当官的上门敲诈勒索,周宝良每每也都拿一些银子出来打发。我中华军进城的时候,他想逃跑但没有跑成,现在正被我们监视着呢。”
“不要谢我,不要谢我。”俞雷连连摆手:“恒帅最是敬重府台,再三叮嘱,非但不能问你要银子,而且这乐山还是要交给府台治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