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浩洋大声说道:“大人,草民祖上也是当兵的,今日大人既来,草民愿意从军,请大人看在草民些微功劳上,收留草民!”
……
“狗日的,老子以为要死在里面了。”
“大人,喝点酥油茶吧。”贾浩洋一边喘息,一边把牛皮袋递了过去。
“请!”
“管带,但是赵大人那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石封荣面色一沉:“来人,给我把这个无耻的秀才抓起来!”
“全队休息,全队休息。”
下属的话打断了石封荣的思路。俞雷?给自己送过两次银子,也算得上是熟人了,不过这人是王恒岳来的手下,来了未必就有好事,想来还是为了出兵的事。
王恒岳轻轻的呼了口气,夺取江达宗不是件特别困难的事情,真正困难的,是后队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赶到!
说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部下下去。
检点了下队伍,在山里死了两个,失踪两个,还算万幸。
“管带,那个俞雷求见。”
“管带大人。”俞雷耐着性子说道:“我第一队深入藏地,孤军之势,危在旦夕,大人早一天发兵,藏地就可以早一天平定,我第一队上下官兵必定感念大人大恩!”
翻身坐起,看到皮特在黄子煊的搀扶下是最后出来的。
王恒岳接了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这时候再也不觉得酥油茶难喝了。
“回管带话,王恒岳的第一队已经到了丹达山了。王队官请求管带迅速和他汇合,赵大人也催促着我们尽快进军。”
“赵尔丰?这次平叛,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朝廷不定愿不愿意。再说本官当的是四川的官,他赵大人管的是川滇边务,可管不到我的头上来。”石封荣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派人和赵大人说,我第二营一定连夜启程,不过,这个一路上都是叛军,我们也有困难……”
一个小小下属,威望居然都要超过自己了,这还了得?
一个接着一个兄弟,从丹达山里爬了出来,人人都疲倦的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丹达山的恐怖,只怕他们这一辈子也都忘不了。
“生员没有串通,那都是土匪做的,生员不过是想帮大人把家眷救出来而已,何罪之有?”俞雷微笑着道。
“生员不想做什么,听说土匪把大人的一双子女掳掠而去,生员拼着性命,也要把大人的家眷救出来!只要大人发兵,生员在这保证,非但大人的儿子女儿能平安回来,而且还有一笔大大孝敬送上。大人,时间不早了,升帐调兵吧。”
俞雷微微一笑,忽然说道:“管带大人的一双儿女可好?”
石封荣把玩着一只玉扳指,似乎对这玉扳指的兴趣远远超过了发兵:“王队官骁勇善战,这是人人都知道的,平定小小叛乱又算得了什么,哪里还用得着本官?俞先生千万不必担心。”
“是,既然大人主意已定,我等愿意追随大人!”
“出来了,出来了,狗日的,终于爬出来了……”
“大人,过了这里,就到江达宗了。”贾浩洋朝前指了指:“那里是旺日格热总管的地方,大约总有三四百人枪的样子,只要能够通过江达宗,距离拉萨便只有六天的路程了!”
“好!”恢复了一些精神的王恒岳点了点头:“贾浩洋,你带我翻越丹达山,立有大功,去领了赏钱,回去吧!”
石封荣请他坐了下来,长长一声叹息:“俞先生那,不是本官不发兵,实在是有困难啊。这子弹、棉衣、吃的穿的都还没有运送到,本官拿什么发兵?”
石封荣面色一变,就听俞雷又不慌不忙地说道:“听说管带大人中年得子,还是一对龙凤胎,真正宝贝的不得了。生员从荣县来的时候,听说乐山在那闹土匪,生员很为大人家眷担心。”
四日四捷,好大的威风啊!
“王恒岳到哪里了啊?”石封荣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着本书在那像模像样的看着。
石封荣死死盯着俞雷,忽尔“哈哈”大笑:“俞雷,这样就能威胁得了本官?本官不过四十出头,没了儿子女儿,大还可以再生一个,可你串通土匪,绑架朝廷命官家眷,这是死罪!”
“王,你是我的恩人,没有你,我会死在里面的。”皮特声音都在那里颤抖,眼眶红红的。
只是人人都精疲力竭,这时候万一杀出一支叛军,不用打,第一队也会全军覆灭。
谢水向几乎是爬着出来的,面色难看已极。回首再看一眼丹达山,死也都不再过这山了!
王恒岳一出来,就往地上一倒,仰面向天,大口大口喘息着。
前次剿匪成功,只不过送来了区区二百两银子,真当本管带是傻的吗?卢宝银为匪日久,难道就这么点家当?这点银子就能打发了本管带?
“俞雷,你想做什么?”石封荣一拍案几站了起来。
“石封荣不发兵,钟颍随后也会到的。”王恒岳站起了身:“前面就是江达宗,兄弟伙千辛万苦到了这里,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咬着牙也要夺取江达宗,尔后再江达宗构筑防线,等候增援!”
王恒岳想了一下,也好,自己对这人生地疏,有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在军中也好,当下应了,让贾浩洋留在了自己身边继续充当向导官。
“特来求大人发兵!”俞雷一走进来,丝毫也不掩饰自己此来目的。
马啸有些忧虑,虽然成功翻越丹达山,但大山却阻拦了第一队和主力之间的联系。原本应当接应的第二营缈无音讯,第一队已经真正成了一支“孤军”。
王恒岳?石封荣又冷笑了下。
“进军?”石封荣冷笑了一声,放下了手里的书:“王恒岳,了不得啊,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打到丹达山了,再这么下去,我这个管带的位置是不是要让给他做啊?”
石封荣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看到俞雷进来,当时满脸带笑迎了上去:“俞先生,天寒地冻,如何有空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