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练过拳脚没有?”
俞雷却一声不吭,只在那里耐心的等王恒岳脾气稍减,这才说道:“请大人屏退左右,生员有话要说。”
“打擂台虽然算不上轰轰烈烈,但一定可以让所有人都认得大人,只要大人胜了,从此后大人在荣县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荣县,早晚都是大人说了算!”俞雷眼皮跳了一下:“赵家说了不算,知县说了也不算,荣县应当只有一个王队官!”
王恒岳略略一怔,自己从小到大,除了在军训时候学过军体拳,什么时候练过拳脚:“这个,我就练过一套军体拳。”
旁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皮特和杨方云却是再清楚不过。
说着,仔细讲解了遍,这是性命要紧事情,王恒岳仔细记在了心里。
“生员不想滚蛋,生员跟着大人还有大好前程。”俞雷不动声色:“大人,荣县地是赵家的地,天是赵家的天,大人要做任何事情,离开赵家寸步难行,更加不用说到处可见的袍哥了。荣县有谁认得大人?有谁买大人的面子?生员以为一个没有。大人要想在荣县站稳脚跟,非要做出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来,生员以为这次机会就到了。”
王恒岳一时气结:“你个死洋鬼子,滚蛋!”
“狗东西。”王恒岳骂了一声。
可是,自己拿什么和奥皮音去打?
王恒岳冷笑几声:“俞雷,你天天拜菩萨,菩萨给你什么指示没有?”
从力量上来说,自己和奥皮音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更加要命的是,自己从小到大,虽然也打过几次架,但那个打架和这个擂台完全就是两回事。
“俞雷,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了?”
“俞雷,你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老子要是被打死了呢?那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不被打死,输了呢?”王恒岳冷冰冰地道:“老子要是输了,岂不是出了大洋相?从此还有人会服我吗?”
“军体拳?”杨方云一怔:“南方北方武术,杨方云都略知一二,军体拳却闻所未闻,杨方云斗胆,请大人比划几下。”
“要是真能胜了,老子将来就饶你一次!”王恒岳说完,也不管俞雷,大步就朝门外走去,一边叫了一声:“把杨方云给老子叫来!”
“王大人,王大人!”皮特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王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打听好荣县最好的医生在哪里了!”
杨方云匆匆而来,王恒岳开门见山:“杨方云,老子后天去打擂台,有几分胜算?”
“那就是说我没有取胜可能了?”王恒岳扫兴地道。
王恒岳听的非常仔细,频频点头。
俞雷说的未尝没有道理,眼前虽然是个大火坑,但只要能够迈过这个火坑,将来再在荣县做事就要方便得多了。
“没有,生员就是个人人不齿的秀才,生员没有那个本事做什么,生员只知道只要跟着大人,锦绣前程,那是一定不会少的。”
“大人若是胜了,生员也有一些微末功劳,因为是生员让大人去打的擂台。将来生员要有什么得罪大人的地方,还请大人看在今天,饶过生员一次。”
俞雷嘴角牵了牵:“生员是最信菩萨的,生员天天都要拜菩萨。生员以为,菩萨一定能够保佑大人。生员还有个冒昧之请。哪怕大人被打的头破血流,也请大人千万不要倒下。一柱香的功夫之后,生员以为,菩萨一定会出现保佑大人的。”
“给了,菩萨告诉生员,生员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可是生员不怕,只要在活着时候能够享尽荣华富贵,不得好死又算得了什么。”
“倒也不是。”杨方云振作了下精神:“大人一定要和他缠斗在一起,抓住机会,拼尽所有力气击打其要害处!颈部、心口、心窝、上中下腹部、耻骨、阴|部、关节处等等皆是要命地方,任何人不能例外。杨方云再教大人一招,打其内肩骨缝处,只要打实了,打狠了,能够在短时间内使其丧失战力,大人或有机会!”
王恒岳凭着回忆打了几下,杨方云眉头紧锁:“大人,一点实战价值也都没有。”说着皱了皱眉头:“奥皮音出拳有力,下盘扎实,但步伐过于沉重,取胜之道为和其游斗,但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而且奥皮音孔武有力,就算挨上几下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好心没有好报。”皮特大是不满,嘀咕了声:“到时候你不要我送你到医生那去!”
“大人千万要记得。”杨方云指点完,郑重其事地道:“尽量不要和其贴身,一旦被迫贴身,必须在第一时间狠命击大其内肩骨缝,有多少力气使多少力气!我闻西洋人打拳,经常喜欢抱人以力气压之,万一发生这样情况,大人不如奥皮音个子高,则应立刻以头部猛力撞击奥皮音下颚,奥皮音吃痛,在分开瞬间,大人则继续用全力击打其心窝!”
俞雷不经请示,擅做主张把王恒岳推到了一个大火坑上,换了任何人都难免大发脾气。
王恒岳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打擂台就是轰轰烈烈的事?”
王恒岳怔在那里,气极反笑:“好,好,你当真是我认得的人里面最无耻,最不要脸的一个!”
王恒岳忽然想到什么,眼光落到俞雷身上,但俞雷却还是那么必恭必敬的站着,一点异样也都没有。
王恒岳死死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这才摆摆手让手下先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自己和俞雷:“说,说完了就给老子收拾包袱滚蛋!”
“大人一定不会死的,奥皮音还没有胆子敢打死一个大清的官员。”俞雷似乎早就算计好了,随即非常肯定地道:“而且大人不会输的!不是不会,是大人不能输!为了那么多人的前程,大人,千万不能够输!”
一路上,王恒岳一句话也没有说,始终铁青着脸。直到回了军营,这才终于发作出来,指着俞雷痛骂不止。
“放屁!”王恒岳又有一些恼火:“打擂台这样的事谁能够控制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