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胖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后领,无奈地说:“真是服了你了,实力这么差劲脑子还不好使,你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当杜兰德勉强重新站起身,迎面一个俏丽的身影扑进了自己的怀里,凯瑟琳用力抱住父亲,又哭又笑地捶打杜兰德的胸口。
杜兰德愣了愣,抬眼看去,只见以火胖子为首,圣山各个方向上的所有人,都单膝跪下,面朝自己,脸上没有形式主义的谦卑,没有刻意而为的恭顺,只有发自内心地感谢、支持、信赖。
人们看着圣山之巅那个经历了无数风雨洗礼却在此刻有些手足无措的身影,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喊出了同样的名字:“我们的……王!!”
站在堡垒外的人们,一直没有看到属于杜兰德力量。他们只看到天选卫士之力和罗切斯特之力,还看到前者在后者的压迫肆虐下不断崩溃。直到所有天选卫士全灭,圣山在黑色狂风中颤抖,人们还是没有看到专属于杜兰德的紫色,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说着他忽然屏息凝神,用力一拔,好像拔萝卜一般,从紫色沙丘里拔|出|来一个浑身脏兮兮的身影。
“爸爸妈妈还有家族族人们,好像被1号天选卫士传送走了,为了不让罗切斯特加害他们。”杜兰德说,“至于他们现在在哪里,我目前还不知道。”
咏战堡垒。
“杜兰德!”
艾莉婕的眼波愈发温柔,走上前来,就像两个人小时候一直做的那样,轻轻帮杜兰德打理好衣领袖子,抹去杜兰德脸上的尘土,又帮他梳理好头发,最后在肩膀上啪地用力一拍:“不准调皮,乖乖听姐姐的话,你不该来这里的。”
说话之间,火胖子几步迈出,哪怕他现在身体状态很不好,依然在瞬息间赶超了包括夜翼和兰子在内的所有人,带着愣头青第一个来到圣山上。人们紧随其后,化作浪潮,涌入堡垒,攀上圣山,却已经找不到战斗双方的任何一点存在痕迹了。山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愣头青正对身旁的火胖子说:“菲波大人,我对这种事可有经验了,一般人都会在战斗后被埋起来,我以我的直觉发誓,杜兰德大人就被不小心埋在这里了。”
夜翼和兰子手拉着手,光与暗在两人之间交织,她们早就施展出了两仪裁决留下的秘术,开始搜索。
这一次愣头青没有征求火胖子的意见,这一次火胖子也没有冲上去揍翻愣头青。
另一边,斯内尔看着身旁缓缓睁眼的魔龙罗德格特,平静说道:“醒了?你最好躺着别动。”
然后有人问:
这时候的杜兰德,正走在一条黑暗的泥土路上。
……
然后,某一刻,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拳击声。
“……还在找。”
无数的战斗法师们竭尽全力,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寻找着大战之后杜兰德的影迹。
“据说是个傻乎乎的战斗法师。”熏走了过来,脸色似乎有些郁闷,“是个愣头青,带着火胖子跑到山顶指着一个地方说杜兰德就在这里,然后趴下刨了一会儿,杜兰德就被那小子挖出来了。”
这声响,不是惊叹号,更像是一个句号,圆圆的,淡淡的,打灭了所有的光与火,浇熄了燃烧至今的黑色战火,像是关掉了某个开关,让圣山上的一切不正常,都在瞬间回归到正常。
“哈哈,杜兰德你果然还活着,太好了!”
在咏战堡垒的一角,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默默站立,那是刚刚苏醒没多久的马努斯。
片刻之后,整个圣山的范围内,所有人都听到了火胖子惊喜交加高亢尖利到几乎破音的一声呼喊:“杜兰德!!!”
很普通的一声。
只剩两杯还有余温的茶杯,一左一右,摆放在石头上,好像相互依偎的两个人。
“结束了?”
只见圣山上慢慢地重新焕发出金色的光芒,天选卫士们开始复生了!圣山也在金光中复苏,开始了自我修补。
艾莉婕想了想,笑道:“放心吧,是你的话,一定可以把他们都找回来的。”
“应该。”
这一次,愣头青一呼百应,人们开始举步,然后加速,转眼之间汇聚成人潮,向着咏战堡垒蜂拥而去!
只是,还是没有看到杜兰德。
没有人动作,也没有人举步前往圣山,这是一种微妙的心理,似乎害怕过去,害怕去面对可能出现的不好的结果。
而伴随这一声拳击声的,并不是耀眼的光芒,也不是剧烈的碰撞。
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了声:“谢谢,茶很好喝。”
“是!”龙蓝儿和龙族族人们认真围成一圈,开始施术。
杜兰德愣了一下,走上前去,只见黑暗的泥土大地上,生着一堆篝火,火上架着一壶水。一个女人悠闲安适地走在旁边的一块石头上,见杜兰德走过来,伸手招呼了一声,说:“来,喝口茶再走啊。”
“……”人们再度沉默。
杜兰德抬头,上空的黑暗忽然化开,亮起一束光,打下来落在自己身上。杜兰德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依稀之间,他看到光束之外的艾莉婕对自己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然后艾莉婕转身,悄然走入黑暗,渐行渐远。
火星熄灭,篝火不再。
愣头青就是愣头青,身为脑残粉的他,从来没想过杜兰德会输、甚至可能会战死。
圣山本就不该有冲天火光,不该有狂暴能量,圣山应该是巍然而平静的,就象现在这样,站在众人所在的视角上看去,黑色龙卷戛然散去,阳光普照下的圣山一片狼藉,灰头土脸,好像刚刚从沙漠中走出来的狼狈不堪的旅人,但至少,圣山已变得平静。
“嗨,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女人嘻嘻一笑,她的容貌很年轻,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好像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