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德不知道夜翼能撑到什么时候。
“嘿……”
右手死死抓住矮人的手臂，左手审判战刀再一次抬起。
“怪物，这家伙根本就是怪物！”杜兰德死死咬牙，黑色矮人单独一个已经够难对付的了，帕宁位面遭受了那么多黑色矮人组成的军团的攻击，也难怪会节节败退。
战刀刀锋上已经满是裂纹，似乎下一刻就要破碎成一地的碎片。
矮人的挣扎更剧烈了，可杜兰德敏锐地注意到：对方的吼声似乎变得虚弱了一些。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身体一颤，一丝丝的裂纹从胸口孔洞处出现，然后向外延伸、分叉、拉长、扩散……很快就蔓延到了全身上下的各个部位，黑色矮人就好像一个瓷器，“咔嚓咔嚓”地破裂开来。
终于，杜兰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刺了多少刀……
最终猛地一震，渐渐化为了齑粉，随风消散。
杜兰德低沉地笑了笑，一边笑，嘴里一边不断涌出血沫，他咧嘴笑盯着近在咫尺的矮人，低声骂道：“这下……又动不了了吧？你……你虽然是怪物，但是……老子其实比你更怪物！”
看来杜兰德的审判战刀确实伤了他，却还不足以致死。
一刀接着一刀……
以最传统的等级划分而论，他甚至还没有正式晋入能体境，只凭着小能体境那堪堪接近09的能级，还有手中的刀，就破开了令无数怒风灵武束手无策的矮人的防御！
哪怕在这种超极限的惨烈状态下，杜兰德持刀的手竟然依然无比稳定！刀锋向前，再一次刺入矮人的心脏，再拔出，再刺入……如是反反复复。
杜兰德苦笑了一下，喃喃说道，“打到了最后，也不知道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他心中默默地想着，用最后残存的那一点点力量，伸出手，一把将昏迷的夜翼揽了过来。
说完杜兰德断喝一声，奋力从矮人心脏中拔出审判战刀，微一调整，然后再度运刀，对准心脏戳下去，再拔出，然后再狠狠戳下去！
空间裂缝渐渐弥合，杜兰德和夜翼的身影彻底消失了，不知道被卷到了哪里去。
如果有帕宁位面之人在场的话，一定会震惊得失声惊叫出来，因为这种黑色矮人的防御力根本强得变态，在帕宁位面的战争中，许多怒风灵武正是由于破不了矮人的防御，才最终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许久之后，矮人忽然喃喃说了一句：“……好强……必须汇报给——”
这一刻，时间似乎变得格外漫长。
“不、不行了……撑不住了……”夜翼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夜兽”体内传出来，她已经受了难以言喻的沉重伤势，却还在苦苦支撑。
也不知道矮人这具铁锭般敦实的身体究竟有多么强硬，自己一刀刺入对方的心脏，再发狠拧转刀锋的时候，一丝裂纹，悄然浮现在审判战刀的刀锋上。
他张大嘴巴，再次发出沉闷厚重的吼啸！
然而，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糟了！”夜翼大惊失色，急切地叫道，“杜兰德，快退后！”
在矮人的心口部位，有一个不算很大却前后通透的孔洞，那是被杜兰德的无数次刀刺，给硬生生地捅出来的孔洞。
“我知道！”杜兰德低吼一声，他其实也不知道心脏到底是不是这黑色矮人的要害，但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杜兰德手持战刀狠狠一旋、再一绞！
夜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她奋尽余力，死死缠住黑色矮人不放，这样才能给杜兰德争取更多的时间，让他多刺几刀。
矮人已经挨了杜兰德这么多刀，他的力道已经远远不如最开始那般难以抵挡，但破坏力依旧惊人，只听“咔嚓嚓”一连串断折破碎的声音，杜兰德右边肩膀直接被砸烂了！可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到痛苦，将审判战刀交予左手，单手持握，右臂则在肩膀已经被砸烂——也就是不可能抬起手臂的情况下——奋力抬了起来，反手死死按住了矮人的拳头，让对方的拳头“嵌”在自己的肩膀上，将之死死固定。
杜兰德眼中闪过凌厉的神采，咬紧牙关，低吼着说道：“我的刀能伤他，而且心脏的确是这怪物的要害，至少是要害之一！夜翼，你再坚持一下！再努力多坚持一会儿！”
奇异的声音传进了杜兰德的耳朵，令他脸色猛地变了变。
“成功了吗？”杜兰德盯着矮人，只见矮人中刀之后，便骤然僵硬住了，似乎心脏真的是他的要害，然而杜兰德脸上刚刚浮现出一缕喜色，那矮人竟然又动了起来。
当杜兰德手持审判战刀，以紫色刀锋破开矮人的防御，深深刺入眼前这恐怖矮人的心脏部位之时，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了不起。
“妈的……”
只知道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只知道缠住矮人的“夜兽”已经没有半点声息了，那黑色矮人，终于发出一声隐含着愤怒与不甘的吼声。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每一次审判战刀刺入矮人的心脏再抽出来，刀锋都在微微一鼓一缩，从黑色矮人的身体里抽取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这一刀是杜兰德拼命的一击，杜兰德根本没有余力去控制力道了，于是逸散开来的审判之力将抱住矮人的夜翼也波及了进来。
也许是回光返照，这一声吼叫比之前的所有叫声都响亮，远方有一群被战斗动静吸引过来的冥河娃娃，还没接近，就被吼声震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