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每一次碰撞,都会引发一场规模不小的爆炸,一时间,夜空被大团大团的刺眼火光所占据,对于大多数纳迦族人来说,这种景象简直与末日无异!
小木屋中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木床、一张圆桌、几张椅子和两个木架,屋里没有光,因为小屋的门和窗都是紧闭的。屋里各处都蒙着灰尘,这是十个月没有人打扫的结果,除了杜兰德本人之外没有能进这间小屋,双刀分身也不可以,至于杜兰德本人,他整整十个月都枯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
在他的意识之中,只有一片黑暗,黑暗的尽头似乎有一束隐隐约约的光亮,杜兰德努力捕捉着那道光,然后依照光的指引前行。
红袍没吭声,但眼中的神情分明就在说:看吧,这么幼稚又白痴的问题,亏你问得出口!
这就是归一。
红袍杜兰德喘息着,半晌没吭声。
一只巨型章鱼怪挥舞触角,将这片海域搅得一片混乱,章鱼怪已经膨胀到数百米高,每一根触角砸下,都会掀起巨浪,激起数百米的水柱。森之古树已经完全深入到海里,半截树干都在海面之下,根须扎入海床,露在海面上的枝叶部分状若疯狂,与章鱼怪的触角死磕!
而去除杂质难以速成。
而且杜兰德在修炼过程中曾融合了元素源石,还有幽蓝之精,获取更强大力量的同时,杂质也比其他战斗法师更多,突破难度也更大。
因为,所谓归一,并非仅仅是“招式”上的归一,还有战斗法师的“身体”。
归一,即去繁存简,去掉繁复的东西,只留下最精粹的战斗手段,是“招式”的“归一”。
又经过了半个月的苦思和反复尝试,杜兰德找到了一种属于自己的方法——一种非常激烈的方式。
这一阶段,是心灵的归一。
渐渐的,他开始看到光的源头——那是一道门,说不出大小,白茫茫的一片,杜兰德知道如果自己能走到那扇门前,再走进那扇门,就能正式进入门户。然而他心中刚刚生出一丝欣喜,眼前的光立刻黯淡下去,几乎看不到了!
就好像一点点从一整个仓库的大米中掏出最细小的沙子——不是基本淘干净就行,必须做到一丝杂质都不剩下,将最最细微的沙粒都淘干净——才算成功。
“你用不着激我。”人类青年一点也不生气,笑吟吟地说,“这样跟你打下去,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跟一名精通橘焰鬼斩的战斗法师换伤?你当我傻的吗?万一你在跟我对攻的那一刹那,把穿蓝袍那家伙的战力都借过来,我岂不是倒霉了?”
人类青年脸色越发冷冽了,嘴角向下扯去,双眉斜斜飞起,目露凶光地死盯着红袍。片刻后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凶恶之色瞬间烟消云散,淡淡笑道:“从刚才开始,我就觉得你打得有点束手束脚,现在又想尽办法以言辞拖延时间,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呢?”
修炼是一个自我强化的过程,一部分力量来源于内,一部分力量来源于外,无论内外,都会在变强的过程中令身体产生杂质。
又一次碰撞之后,两道身影暂时分了开来。
对于外界的一切,杜兰德已经失去了感知,此刻的他甚至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
然而,真正开始闭关,真正开始尝试突破归一境界时,才发现:自己把归一境界想得太过简单了太过轻易了!
又经历了三个月多的艰苦修炼,杜兰德终于将全部杂质清除,进入到一种近似龟息的状态中,事实上这才是最难的阶段,成功则直接破入归一境,失败的话,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突破。
从血脉境突破到归一境的过程,就是一个去除杂质的过程。
这种方法非常有效,却也异常痛苦,而且只有杜兰德这种恰好觉醒了“高速再生”的战斗法师才能使用。
库尔斯克声声爆吼,奋力舞动短戟帮助森之古树抵抗铺天盖地的触角抽击。蓝袍杜兰德则在无数乱砸砸的枝叶和触角中忽隐忽现,每一次出现都会撒出大片蓝光,触角一碰到蓝光就会结冰,然后变得无比缓慢。单单蓝袍杜兰德一人,就接下来一大部分的触角攻击。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任何生命体的波动传出——这就是杜兰德目前的状况。
他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一块钢板,将冰火力量当成锤炼钢板的工具,以冰火能量锤炼体内的每一个角落,高效毁灭杂质的同时,也在摧残着自己的身体,再依靠“高速再生”将身体修复,继续新一轮的冰火煅炼,如此反复。
“呵,别装了。”人类青年笑得越发愉快,也越发笃定,他偏过头,看向岛上一栋不起眼的小木屋,指着屋子说道:“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避免与我战斗时的余波波及那间屋里,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没想到这个对手一旦认真起来,观察力竟然如此敏锐,那件小木屋正是杜兰德的闭关地点,没想到居然被对方看出来了!
双方的每一次碰撞,都会有大片枝叶被砸烂,相比起显出本体的章鱼怪,森之古树根本不是对手,节节败退。
不过红袍杜兰德脸上没有丝毫怯战,他看着自己的对手,平静地说:“不是我比‘那个蓝袍的家伙’强,他主防御,我主进攻。我与你以攻对攻,你若有那个魄力以伤换伤,恐怕一个照面我就会败。只可惜你不敢,所以我才能拖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