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位面很安静,只有杜兰德的脚步声正有节奏地响起。门越来越近了,杜兰德的心跳也越发激烈。
杜兰德有些为难,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就是觉得有点不靠谱。”
“我也就那么一说。”杜兰德挠了挠脸,仔细想想,若非在一个次级位面困顿九年,杜兰德也不可能觉醒双刀分身这样恐怖的血脉能力,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命运使然?
“您的意思是——”
“稍等一下!”杜兰德追问道,“回到森德洛之后,我需要做什么吗?”
杜兰德闻言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
杜兰德平复下来,用森德洛的传统礼节行了一礼,认真看着对方说,“其实我还是太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战斗法师,就算有些成就,在您眼中恐怕还是不值一提的……”
梭罗的声音还在隐约回荡:“我的投影分身就是传送门,跨过这道门,你将会回归森德洛。当年我的本尊分离出部分灵魂,创造了我,如今我终于完成属于我的使命了。”
这一段命运直线没有分叉,所以无可避免,但没有分叉不意味着没有转折,九十九战争的转折点在于马努斯与巨龙领主的战斗,杜兰德人生的转折在于九年前踏上位面征途的一刻,而未来那一场战争的转折点,不是一个时间点,而是一个人,那就是杜兰德。
“行了,既然你急着回家,我也不跟你多说废话了,反正等你回到森德洛还有很多机会。”梭罗叹了口气说,“早说晚说也没什么区别,其实说或不说也没什么影响,谁让命运直线是单一的呢,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也许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
杜兰德揉着眉心说道,“我会流落到异位面,困守九年,并在今天来到这里,然后遇见您——这一切种种,早在百万年前就已经有了定数?”
她眼中瞬间闪过无数情绪,似乎本能地想要追上去,却有些迈不出自己的脚步。
未来总有多种不同的可能性,少则两三,多则亿万,但梭罗当年无意间看到未来的那一战后,因为看到的画面太过令人震骇,梭罗想来想去,最终狠下心,付出了巨大代价,试图看到更多。
杜兰德暂时沉默下去。
杜兰德不是梭罗,他看不到时间,也看不到命运,所以这些东西对他而言缺少根据,就算根据真的存在,但看不见的根据对杜兰德而言并无意义。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传送门上。
杜兰德叹了口气,脸色无奈:“那个,能不能说点容易理解的?我并不是在质疑您的预言之力,但我毕竟没有您的预知之力,您说的这些对我而言,还是有些……唔,难以理解。”
杜兰德重重吐出一口气,认真说了一声:“谢谢。”
越说越玄乎了……
但眼前这人的来头,实在太大了!
终于,脚步声止歇。
“所以?门呢?”杜兰德也不管对方是谁了,事关能否回家,他有些无赖地左右看看,故作困惑地问,“门呢?门在哪里?”
梭罗笑道:“你奇怪我为什么留下投影分身在此等你?”
随着梭罗投影分身化为传送门,皇后和本森先后恢复了意识,入眼的场景,是杜兰德一步步走上阶梯的背影。
未来的某一场战争?
杜兰德有些糊涂了,目前为止梭罗透露的各类信息太多,也太琐碎,让人难以梳理清楚。
当时杜兰德很困惑,因为对方说得好像认识自己一样,而且似乎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到来。
还有关键性人物……
杜兰德回想起刚才两人初见时,梭罗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终于来了。”
光门近在咫尺,这就是回家的路了。
杜兰德正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光门走去。
杜兰德苦笑:“梭罗大人,您既然早已预言到我会失落在异位面,为什么不提前做点防范措施?比如说,你可以在森德洛发动人手找到我啊!这样我也不会在一个次级位面一困九年……”
(卷四城里城外,终章。)
看到了什么?
杜兰德耸了耸肩,理所当然地说:“我与您的实力地位差距过大,我从未见过您,除了听说过很多传闻之外,严格意义上也不算认识您。我……实在是想不出我有什么特殊之处,让您这么看重我。”
梭罗并不怕死,他只是通过自己的死,进一步看到了未来那一战的可怕。
“怎么,你觉得我的话不可信?”梭罗看出了杜兰德的心思,非但不生气,反而微笑起来。
所以杜兰德认真看着梭罗,问出了自己唯一关心的事情:“当年战斗法师们从这个半位面撤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留下位面传送门?”
“很荣幸与您见面。”
流落异位面的九年,已经将杜兰德的心脏锤炼得无比强健,面对再大的事情,他都能够大致保持平静地对待。
梭罗平静地说:“老实说,我不确定,但我的确在战争中看到了你,还有你的刀。”
“唉,心急的小子啊。”梭罗无奈地笑笑,“我梭罗虽然不是神袛,但在森德洛也算说得上话,既然我建议留下一个位面传送门,自然就会有一道传送门留下。”
战争……
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问出来却需要勇气,因为杜兰德很想知道答案,却也害怕知道答案。
这样的梭罗,某种意义上已经达到了永生不死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