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只爪子而已,我怎么会怕成这样?”罗德心中烦躁。这种烦躁根本难以抑制,与他平日里的沉稳性格大相径庭。
这不仅是因为战斗法师绝不服输的骄傲,更是有实际意义的:杜兰德毕竟仍在战场,身处战场就意味着还有危险存在,比如黑袍人,杜兰德不确定那家伙有没有真的失去战斗力,另外,杜兰德可没有忘记,圣骑士和梅林还没有死,此时就在纯白圣塔之中。
“——你杀了多少人?”圣骑士森然问道,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
失去了战刀的支撑,杜兰德身子微微晃动了两下,似乎就要摔倒,他立刻深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体内的巨大消耗以及颇为沉重的伤势,用力挺直了背脊。
杜兰德虚弱地笑了笑,然后就把神级能力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他真的太累了,累到连高兴大笑都使不出力气了。
“奥古斯都……”梅林的声音漠然响起,“……我不知道塔外面那两只邪恶的爪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计划,不过,圣塔马上就要封锁了,你最好别出去。”
“梅林,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你——你疯了吗?!”圣骑士愤怒得好像一头狮子。
杜兰德低沉地笑起来,嘲弄地说:“别白费力气了。挨了我一刀,你灵魂受创恐怕不轻吧,还是快点修复伤势比较好,小心留下不可逆转的伤患。”
只有圣骑士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大变,惊呼起来:“梅林?梅林!是不是你,你干了什么!”
战刀分开后,红袍和蓝袍什么都没说,直接化作红蓝两道气流,回归杜兰德腰际的刀鞘之中,就此没了声息。
“封锁?等等,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回事?”圣骑士隐约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铁青。
纯白圣塔以“纯白”命名,通体由白色巨岩垒砌而成,没有半点杂色。可是现在,杜兰德清楚地看到,那些巨岩之间的缝隙中,开始向外渗血。
圣骑士也在恢复力量,其实他的状态比杜兰德还要差得多。杜兰德主要是力量消耗大,伤势还在可控范围之内。圣骑士却是真的伤势沉重。
这片子战场变得一片寂静。
纯白圣塔是中央圣城最后的防御力量,也是整个大陆的圣地,有一套极强的防御机制。这套防御机制一旦被开启,圣塔将被封锁,形成一道血色壁垒,将塔身笼罩。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一缕死亡气息爬上了杜兰德的身体,扭动了几下,就要透过毛孔钻入杜兰德体内。
“封锁圣塔?”杜兰德站在满目疮痍的大地上,抬头仰望高达万米的血色壁垒,嘴角扯动了一下,“有必要吗?有这个必要吗?既然留有这样的力量,还封锁个狗屁的圣塔啊……以血祭之力再给我来一下狠的,不就能直接结束战斗了吗?真是白痴……透顶……”
噗通一声,他终于坚持不住,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圣骑士没吭声,身子却在颤抖。
至于黑袍人,他终于从灵魂受创的痛苦中缓过劲来。
“怎么回事?”杜兰德脸色微沉。
当他的身子微微晃动之际,白塔中的圣骑士明显有些意动,旋即却看到杜兰德又重新站稳,而且腰杆挺得笔直。只要站着,就意味着没有彻底失去战斗力,见识过刚才那一刀后,圣骑士很怀疑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冲出去,会不会被仍有战力的杜兰德一刀切。
然而,痛苦消退不意味着灵魂没有受创。黑袍人试图重新操纵灰色巨爪,却发现有些力不从心。这就好像一个手臂刚被斩了一刀的人,怎么可能立刻以伤臂去挥舞兵器?何况灰色巨爪并不是一般的兵器,而是这世界上最沉重、最巨大、最难掌控的兵器。
于是,这片战场上的局势变得有些微妙。
双色战刀倒插在地,刀柄就在杜兰德面前,几乎与杜兰德等高。杜兰德双手牢牢握着刀柄,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刀上。
如果永辉一方还有什么底牌的话,那就真的危险了。黑袍人对与眼前的一幕也大感吃惊,他在圣城中呆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见过圣塔渗血这么诡异的场景。
纯白圣塔向外渗出的鲜血,就是这些死去之人所流的血,其中有不少都是圣骑士的老朋友了,甚至他的一些亲人也在其中。
经历了刚才的大战,第三重内墙之中已是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巨爪留下的印记,还有纵横交错的抓痕,巨大且深的凹坑。
几乎同一时间,黑袍人也似有所觉。
梅林冷冰冰地说:“别装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圣塔的防御机制。杜兰德太强了,除了封锁圣塔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方法挡住他,抱歉,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