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同时……不,应该是说这话的前一刻,红芒乍现!橘焰长刀化为一道电光,出鞘!
杜兰德愣住了。牧城方面军愣住了。正死死抱住杰尔夫的穆雷愣住了。城头上的守城军士们也愣住了。以杰尔夫的地位身份,这种粗俗的话语可不该从他嘴里说出来啊。
橘色刀尖撞在白色壁垒上,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倒碗形光罩猛地一震,然后坚定地把刀尖弹了回去。
在杰尔夫的感觉中,脚下城墙似乎猛地弹跳了一下,以至于打断了他原本要说的话。
“你不该辱骂我的祖先。”杜兰德平静说着,翻身下马。神骏战马似乎松了口气,重新安定下来。
杰尔夫全然不知大祸即将临头,因为他不明白被一位比自己高出七个大境界的战斗法师盯上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杜!兰!德!”杰尔夫咬牙切齿,好像受了天大的侮辱,猴子一样,上窜下跳地就要冲出城跟杜兰德拼命。
简简单单五步之后,杜兰德……已变成一名巨人。
杰尔夫浑若未闻。他已经疯狂了。
“怎么……怎么会?”杰尔夫再迟钝,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本能地向后退去。
“你应该知道神圣壁垒的力量是有限的吧,当力量耗尽的时候,我和我的军队就会开入城中,大开杀戒。”
叮的一声,那是刀锋撞击在神圣壁垒上的声音。
失手了。
他眼中闪烁着七色光辉,好像有无数柄七彩长刀,在他瞳孔深处纵横斩击,杀气四溢。
“有种你进来与我一战!”依然不过脑子。
但是杰尔夫不会这么想!他只会感到羞耻和愤怒。
死亡的威胁走得十分意外。
战斗法师与其说是一种职业,更像是一个民族!一个为战斗而生、为战斗而死的民族,他们征服一个又一个次级位面,哪怕面对一个或几个主位面的联手攻伐时,也从不畏惧怯战,反而会迎难而上。战斗法师有着浓烈的位面自豪感和职业优越感,并将家乡和祖辈视为不可侵犯之逆鳞。
这一颗定心丸不只是给杰尔夫吃的,也是给城头上所有士兵吃的,更是穆雷给自己吃的。尽管知道这定心丸是假药,但必须得吃。
于是杰尔夫立刻又变成了昂首挺胸的小公鸡,背负双手,雄赳赳地俯视杜兰德。
他还在肆意嘲弄:“你来吧,我就站在这里等——”
杜兰德紧握刀柄,五指骨节微微泛白,对准杰尔夫就是一记平刺!
刀尖没入虚空,杜兰德的最后一个“死”字恰好出口。
这种蠢小子,太容易撩拨起来了。杜兰德想。
杰尔夫脸色一变,看向穆雷,第一次露出探询的意思。
他没能说完。
对于实力天赋智商情商没一样像样的他来说,祖辈荣光,就是他内心深处的唯一支柱,是精神粮食,是力量源泉,是块遮羞布。
这一步依然随意,却更加沉重了,整个战场都在杜兰德脚下瑟瑟发抖。穆雷大声喝令让守城将士们无需慌张。杰尔夫不断说服着自己不用害怕,努力与杜兰德对视。一位胸口有双十字纹章的白袍人悄然躲在远远的地方,饶有兴趣地观察战局。
这句话是:“我……我干你祖宗!”
被一个愚蠢可笑的家伙评价为愚蠢可笑,本就是一件愚蠢可笑的事情。要是杜兰德再还嘴的话,那就更愚蠢可笑了。所以他根本没搭理。命令麾下大军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发动攻击,随后,杜兰德抬起脚步,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城池,走向杰尔夫。
然后,所有这些或紧张、或害怕、或故作镇定、或兴趣盎然的目光,都在下一刻骤然转变成错愕,进而变为惊骇,最终变成彻底的震撼!
当然,对于那些有心要跟战斗法师们过不去的人,拉仇恨也变得极为简单——站在一位战斗法师面前,平静地、认真地告诉他:森德洛就是垃圾,历史上那一个个光辉耀眼的战斗法师先辈们也全都是垃圾。不死不休的血战就会立刻爆发,不论时间,不论地点。
胯|下的战马忽然有些不安地反复拎起前蹄,鼻孔里喷出炙热的粗气,似乎感受到了某种危机。危机感的源头,来自背上的杜兰德。
“你找死。”杜兰德说。
刚才杰尔夫很不凑巧地问候了杜兰德的祖宗。
第二步落下。
这个结果既在杜兰德的意料之中,又在杜兰德的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神圣壁垒令橘焰鬼斩提前显形。意料之外的,则是那看似单薄的壁垒的坚强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