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此景,让一个正常且血气方刚的男人还能清醒,去想那些应不应该,可不可以,拒不拒绝,便是这世间最大的笑话,就是刚冲了个透心凉,此刻也已是口干舌燥。
云慕的喉咙滚动着,原本无声的口水吞咽之声却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何时,来到皎月之下,佳人身前,云慕竟还有些愣神,恍然不觉是怎么挪动的步子,看着林雨竹脸上荡漾而起的红晕,刚才所有的心理建设如风卷残云,荡然无存,眼神逐渐亦如星辰般明亮起来。
“我这两天就要走了”
林雨竹环抱着身体,微微抬起头,两颗水润的眸子灼灼望着他,已是说不出的情意万千。
原本目下情境,已无需任何言语刺激或是引动,更无需什么特别的理由,但云慕明白林雨竹这话什么意思,对于即将回到矿星,要与贺凌峰谈条件的她来说,今夜或许是她唯一能掌握主动的事情。
轻轻拥住这具触手微凉,轻颤的身体,丝滑如绸缎,柔软如絮棉。
不知道平常男女如何开启这段奇妙旅程,是直奔主题,还是先来一番花言巧语以作润色,云慕一改在事前的理性与慎重,变得主动而热切。
紧凑的公寓之中,温度急剧升高,两副年轻的身体彼此吸引、探索、痴迷,春意盎然。
从羞涩,到信任,直至沉沦,看着自己认定的男人胡作非为,林雨竹渐渐迷离起来的眼神里,没有半分不满之意,甚至带着某种意外之喜。
之所以如此,全因云慕以艾氏贵宾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到这次相遇相帮,实力与神秘兼具,便是给女孩留下的最深印象。
正如外界不了解云慕的人,此时对他的猜测必然与背景深厚、富贵无双这些词汇相关,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缺女人,何况也明言心有所属,这让林雨竹一直忧心云慕对她的好,仅仅是感情的泛滥,还是出于怜悯。
尽管云慕做的已经足够她感激,感动,她也愿意如此这般付出自己为代价,但内心总还有着一份更美好的期待,期待这个男人能多喜欢她一些,真正喜欢她一次。
而这份喜欢,有时候真的需要在此时此刻,用热情与激情,用彼此的亲密无间,意乱情迷,甚至可以是粗暴狂野才能表现出来,现在林雨竹感受到了,也便可以不顾一切。
她抚上他的脸,食指沿着坚毅的脸颊轮廓而下,扫过脖颈,在硬朗的肩胛处摩梭,流连,正当云慕紧张的收紧上身肌肉,这如云似棉的玉指却意外地逆势而上,挑起了他的下颌,女孩示威似的眨了眨眼:“来啊?”
来啊,那便来啊。
在这男人女人最原始的世界里,没有音乐烘托气氛、没有诗歌诉说衷情、没有豪言装裱未来,甚至这场被云慕视作挑衅的战斗,已经成为他单方面的惩罚。
只是这惩罚并不如何熟练,被惩罚的人也在生涩的配合,林雨竹心底最深的欢愉之声,在云慕听来,却是狩猎星上某个季节,最常听到的韵律,天地之初的声音,引来雄性生物发起进攻的号角。
在两人都粗重起来的呼吸声中,他跃马扬鞭,攻城掠地,直至最后那片禁地,势如破竹。
便在那一刻,恍如君临天下。
不知经历了多少个潮起潮落,多少痛楚欢愉,多少婉转激昂,两个人都有各自毫无保留的理由,分别也好,担忧也罢,此刻这间小小公寓里,有着这个秋夜,最美好的风景。
两人紧紧相拥,才发现这小床其实不小。
足够一个男人展示他的强大。
不论这一夜对亲历者来说,是愤怒、是担忧、是冷眼,或是无数个问号,都不影响某间公寓里,初尝禁果的美好。
天还未亮,云慕起身换上衣服,趴在床沿,看着真正意义上自己的女人,有着云收雨歇的慵懒媚态,满是不舍。这一晚有欢欣,也诉离殇,林雨竹回矿星不可能没有风险,但这是她的选择,自己不能阻止,也给不了太多安全上的保障,因而心底的紧迫感便更深了一层。
屈指挑开她额前的乱发,林雨竹眼皮抖了抖,其实也早已醒来。
“我得走了,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具体身份。”
云慕有些歉意地看一眼窗外,天边已露微白,轻轻刮了下林雨竹的鼻子,假装严厉道:“你现在真真正正是我的女人了,回矿星记住,受委屈、受欺负了先记下来,无论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每天给我来个信息报平安,如果要用到钱的地方和我说。”
“另外,有机会问问你父亲,他的研究成果真正能投入应用,还需要多少时间、多少资金。”云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虽然我有你给的备份,但最关键的东西肯定还在你父亲脑子里,西峰矿业也会明白这个道理,你不妨稍微强硬一些。”
不知道昨晚的风会不会吹到k-2矿星,但以云慕对贺凌峰的印象分析,对方一定会打听他的情况,昨晚的事情肯定会有耳闻,只是这种借力的分寸需要临场把握,于是想了想道:“昨晚其实我算是帮小艾总一个忙,你也大概知道那两个家伙的身份,我把他们的保镖打了,等于是打了他俩的脸或许过一段时间会打的更狠,只要我不暴露,对你未必是坏事,有消息了我通知你,到时候你可以试探一下贺凌峰的态度,应该对你谈判也好,安全也好都有帮助。”
“我明白”才相遇便要谈离别,这本就是件极伤感的事情,林雨竹同样眼含歉意,有些落寞,“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了”
这不是句无病呻吟的小儿女情态,而是这片人类新家园最常见的现实问题。k-2矿星远在第三星环之外,最快的星际航线只能直达一颗中转星,然后再坐矿星常见的货运飞船。越靠近星域外围,商业航线越少,跃迁通道就更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将浪费在枯燥的普通星际航行中。
而比距离更煎熬的,是谈判的结果根本无法预料,她曾以为成为云慕的女人,只是交出身体便好,放在前一晚,她或许能走的决然些,然而真正成了云慕的女人,尚未分别便已开始想念,有了想念便又生出诸多妄念,比如接出父母以后,会不会有个两人的小家,然后再有个承欢膝下的孩子
尽管在昨晚的草甸之上,当眼前的男人说到他心里有了一个女孩,林雨竹有过嫉妒,但现在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心理优势,那就是真正意义上,云慕的第一个女人,于是这些妄念便不可遏制的野蛮滋长,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男人会在这个年纪想的同样长远,但不可能在这个年纪生出这般闲愁,云慕便是如此,大把的现实问题需要解决,比如还有没有办法保障林雨竹的安全,比如是不是让母亲看看她父亲的研究,价值有多高,再比如昨晚没办法回复的消息,今天该怎么面对
正因为了解矿星的生存环境,云慕心里其实一点都不放心,但不能放到脸上,作为一个普通军院学生,环顾四周,艾氏工业本身正面临危机,这事更求不到一名战区司令头上,竟是无能为力。
想到昨晚的冷傲和秦少尘,这事要放他们眼里,可能也就一句话的事,云慕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托着林雨竹的俏脸,任其枕着,眼角的湿润被轻轻擦去,宽慰道:“傻丫头,好好的回去,把事情处理好,再给我好好的回来!”
“真要碰上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我来想办法,真要遇上危险你就给我找地方躲一个月!”
想来想去,现在自己能依靠的只有一双拳头,一个月,正是从首都星辗转去到k-2的时间,林雨竹听的出话里的担心和认真,攥住云慕的手,摩挲着点头,春意盎然的眼睛一眨不眨。
一眼,只够认识一个男人,一天,便彻底信任一个男人,如此短暂又仓促的经历似乎不甚回味,但林雨竹已满是回味,只觉得自己中了全星域最大的一张彩票。和金钱无关,而和男人的承诺有关,她能感觉到云慕言行中的无边自信,甚至还有种直觉,看似温和的他,其实更配昨晚的狂放不羁。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昨晚只是无知狂妄,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秦少尘和冷傲面前表演什么狂放,一时的胜负也支撑不起狂放二字。
但林雨竹不同,矿星成长起来的女孩,眼界或许不宽,但识人的眼光却只好不差,她当然清楚什么时候的男人最显本性,什么样的男人言行浅薄,便更能分辨狂妄与狂放之间的本质差别。
对上两个天皇贵胄一般的青年,昨晚她的手一直被紧握着,没有感到过一丝颤抖,没有任何力道变化,只是温暖如玉,因而众人眼中的狂妄,其实透着骨子里的傲然和冷峻,那便是狂放。
“昨晚的你我喜欢!”林雨竹动情道,眼眸如丝,吐气如兰,对狂放的喜欢也发自肺腑,只是床头余温尚在,激情过后分别之时,恐怕所有男人对这句话只有一种理解。
云慕微微一怔,便重重吻上她的娇嫩嘴唇,直到林雨竹忍不住情动,这才故意一般起身抹了抹嘴,在她羞怯的注视下,拉开窗回眸一笑,一跃而出,等到女孩急急裹着薄被,赤着裸足来到窗前,天尽处晨光熹微。
隐约中人影纵跃,无声无息,如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