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塔没有立刻回答。
她知道德拉科在试图掩饰什么，他没有说全真相。
他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他被迫打上黑魔标记，更因为——
他恨自己无能为力。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臂上的黑魔标记，那骷髅与蛇的烙印仍在灼烧着他的皮肤，也在灼烧着他的自尊。
阿曼塔缓缓吸了一口气，她抬头，望进他的眼底。
“不管你是怎么被逼迫的，我都会找到解决的方法。”她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陷入他的肩膀，“你不是他们的人，德拉科，你不会是。”
德拉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角动了动，最终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时间仿佛也静止了片刻。
“阿曼塔……”他的声音极轻，几乎一阵风就能吹散，“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
阿曼塔的眼神微微一颤，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了一下。
她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与他平视，眼神笃定。
“那就让我帮你撑下去，德拉科。”她轻声道。
德拉科微微垂下眼，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你知道吗？阿曼塔，我一直都害怕……”
他低声呢喃。
“我害怕失去你，阿曼塔，你和我从未有过真正的亲密，而我现在害怕，我们之间的关系早晚会被这些该死的事情扯散。”
这些话，夹杂着喉管深处的悲鸣和尖锐。
像是一直以来，都被竭尽全力压抑在冰层之下。
而此刻，终于快要冲出阻碍。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理所当然，以为只要时间足够，我们就会顺理成章地走到一起……”
他苦笑，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眶却红了大半，像是觉得自己的话荒唐又可笑。
“可是现在，一切事情都在脱离我的控制——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更谈不上……”
“你……”
堤坝崩溃，他的世界在一点点崩塌，话语像是洪水一般滔滔不竭。
“我现在真的……好怕。”
“好怕，”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走，带着炽热的颤抖，“你知道吗？阿曼塔，如果，如果……”
阿曼塔一怔，蓝眸微微缩紧，刚想开口，却被德拉科突如其来的举动打断——
他猛地向前一步，抬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大，仿佛害怕她会消失。
“如果……”
薄红染上他的眼眶，他的声音竟带着一种微弱和破碎的哭腔。
“有一天，你离开了我，奔向别人……”
灰色的眸子闪烁着不加掩饰的渴望和疯狂，压抑的痛苦几乎溢出眼底。
“我根本无法承受。”
阿曼塔的心脏猛地一震，她的目光停留在他绷紧的眼眶上。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如此无力。
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德拉科，那个总是傲慢、骄矜、不可一世的德拉科，如今站在她面前，几乎将自己完全剖开，毫无防备地展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她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尖落在他僵硬的肩膀上，感受到他因极力忍耐而微微颤抖的肌肉。
“德拉科……你以为，只有你会害怕吗？”
德拉科愣住，目光停滞在她脸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她手指缓缓抬起，抚上他的脸颊，掌心贴上他冰凉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