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凳子上的两位少爷几乎是同时起身的,三步两步来到桌子的侧面。
紧跟着跪下身子,异口同声道。
“儿子,给母亲请安。”
按照尊卑的规矩。
姨娘是没资格称呼为母的。
庶子要称正妻为母亲。
其是能拎得清身份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嫡子们的狂悖,全程是恭恭敬敬的态度。
任人都挑不出毛病来。
“起来吧。”
白寰满意地抬了抬手,暂且不管秋姨娘的人品如何,但在子嗣的教育上,其还是愿意下功夫的,无论是礼仪和礼数,都教养的不错。
从上至下的扫视一圈。
目光落在两兄弟的面容上面。
弯曲的桃花眼,挺拔的鼻子,红润的薄唇。
两兄弟生得相似至极,唯一的区别,或许只有弟弟眼下生了一颗泪痣了。
“你们是双生子?”
问题脱口而出。
宋允一急忙作答,道:“正是。”
白寰缓缓地点了点头,平声说:“都说双生子降生不已,秋姨娘生你们时,想必也是吃尽了苦头。”
这……
产房事有晦气称,秋姨娘恐影响儿子们的运势,故而一直没有提过。
两个孩子不知如何回答,皱了皱眉,许久没有应声。
安嬷嬷是府中的老人知道的事多些,便主动说:“夫人,您说得不错,秋姨娘生产时险些要了半条命的,一来是子大,二来是双生,府中的产婆都束手无策,后还是寻了京都有名的圣手扎针,适才平安生出的。”
自古女人生产,便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内。
可谓是难上加难,苦上加苦。
“也是不容易的。”
白寰微微地点了点头,亦能想明白其把儿子视作眼珠子的根本原因了。
然!
府中的孩子众多,绝没有她儿子是宝,旁人儿子是草的道理。
有些资源可以争,可以抢,但绝不可以算计。
缓缓地走到桌前,侧目瞥了一眼还施礼的兄弟俩,道:“落座吧。”
“是。”
“是……”
异口同声的声音再次响起,区别是,前面是不卑不亢的声音,后头是唯唯诺诺地回应。
弟弟胆子小……
宋允一自认无奈,引领这其向前走,目光瞥了眼前头的凳子,道:“母亲,一会还有人来用膳吗?”
此言问得巧妙。
其真正是想问,秋姨娘可否进来用膳,偏用出围魏救赵的话来。
“稍后,你大姐姐和二姐姐,还要大嫂嫂要来。”白寰的唇角勾勒,又无可奈何地补充一句,道:“这几位日日都要来我这里蹭饭,故而准备饭食,都需多备出来一份。”
居然不是喊母亲……
宋允一的脑袋垂了下去,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话锋一转,道:“儿子们终归是男丁,男女不同席,恐是不合规矩吧……”
“你小小年纪,怎这般迂腐的。”白寰故作惊愕地瞪圆双目,道:“有些家族有一家同席的规矩,全是长辈和兄弟和姊妹在一起的,若都是你这幅心思,这聚会,恐都得改了规矩。”
好厉害的嘴……
宋允一自知说不过,亦不敢争辩,垂下脑袋,道:“母亲教训的是,这事确实是儿子没想周全……”
究竟是没想周全,还是不舍得秋姨娘跪在门口,故而想方设法要给其弄进来用膳呢。
还真是有意思的小子。
汤匙舀了一口甜粥。
今日的菜肴比往日做得更为香甜了。
‘乒乓--’
忽然沉寂下来的氛围,留下的只有餐具碰触的声音,带来一股子莫名的压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