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含忠出钱,帮助卢九德不断的升官发财,而卢九德则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力,为卢含忠谋取更多的商业利益。无论是哪一种,都可以肯定,此人和卢九德,的确是关系匪浅。
到了扬州以后,她住在寺庙里,每天听着晨钟暮鼓,听着佛经的伦纶之音,倒也显得安静祥和了很多,妊娠反应好像也没有那么激烈了。为此,沈凌菲还和思思姑娘逗趣说,要是以后还生孩子,一定要到寺庙里面去住,佛祖的法力是可以让小家伙安安分分的。
沈凌菲赞同的点点头,缓缓的说道:“昨晚肯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思思,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凌菲拍拍自己的肚皮,略带兴奋的说道:“他不愿意悠着啊!你看,他在踢我的肚皮,真的,啊,又踢了!这个小坏蛋,每天都不安分!”
卢含忠是个精明的老头子,当然不敢接过沈凌菲的话头,急忙赔笑说道:“大小姐,打扰了。”
卢含忠急忙说道:“城中的几位大家,晚上在梨香院准备了宴会,正式欢迎大小姐驾临扬州,还请大小姐赏脸。”
说着,他真的站起来,认认真真的向沈凌菲赔礼道歉。
毫无疑问,这些大地主,都是抵抗虎贲军的均田令的。要是他们的田地都被分掉了,他们就什么都没有了。正是在他们的极力抵制下,江南的商家,才会积极的抵触沈凌菲的到来。
沈凌菲笑眯眯的说道:“我记得,我来到扬州,都至少半个月的时间了。现在举行这个欢迎仪式,恐怕不太适当吧?”
“不用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有你们在江面上,我在这里安全得很,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
沈凌菲摇摇头,轻轻的说道:“老爷要是真的到了淮安府,他们不可能不知道的。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跑,一定是有更深层次的原因。思思,你让下面的人勤快点,多打探点消息回来。这次咱们在信息上,完全是落后了。”
思思姑娘关切的说道:“那你也悠着点啊!”
沈凌菲有条不紊的说道。
扬州八大盐商,以陆、鲁、卢三家为首,这个卢含忠,排在第三。有传言说,此人和南京镇守太监卢九德是亲戚关系。但是也有人说,他和卢九德并没有血缘关系,乃是利益同盟。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沈凌菲是代表张准的,代表的乃是虎贲军的利益,他们都不愿意张准的魔爪,这么快就伸到江南来。均田令的威力,的确是太恐怖了。扬州的商家,尽管自身没有太大的田地,然而,和他们有利益关系的团体里面却有很多大地主。
沈凌菲微微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卢叔叔,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思思姑娘将卢含忠送到门外,然后转回来,有点纳闷的说道:“小姐,这姓卢的,态度转变得好快,居然主动的想要垫资?”
思思姑娘端着洗脸水推门进来,看到沈凌菲的样子,急忙说道:“小姐,你不要动,现在还早呢。”
思思姑娘有点担心的说道:“小姐,老爷要是真的到了淮安府,可能会和官府发生冲突的,我们在这里会不会不安全?”
海军军官周毅继续说道。
她出身江南,以前苏州沈家,在江南也算是大户人家。江南的很多商家,都和她的父亲是平辈,她称呼卢含忠为叔叔,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卢含忠敢不敢接受这个称呼,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你敢让张准也叫你叔叔吗?
沈凌菲和思思姑娘互相对望一眼。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白色海军制服的海军军官出现,向沈凌菲立正行礼,然后恭敬的说道:“沈姑娘,我是海军参谋周毅,我奉命来前来通知沈姑娘,我们海军已经奉命封锁了长江。”
沈凌菲皱眉说道:“卢含忠?”
沈凌菲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其实还没有怎么隆起的肚皮,满脸幸福的说道:“小宁说了,要多活动活动的。”
思思姑娘就出去安排人手去了。
思思姑娘谨慎的说道:“我已经下令,要下面的人加强警戒了。”
沈凌菲有点诧异的说道:“海军的人?快请!”
沈凌菲蹙眉说道:“可是,我这个月要吃斋呢!”
沈凌菲故意装傻,踌躇着说道:“那卢叔叔的意思是……”
卢含忠哪里听不出她话里的抱怨味道,脸色一正,诚恳的说道:“大小姐请恕罪,我们这些人,以前的确是有眼无珠,没有以礼相待,实在是过意不去。大小姐大人有大量,饶恕我们则个。我们保证,以后一定会谨遵大小姐的吩咐。”
思思姑娘谨慎的说道:“好多人都是这么说的。”
这时候,有人来报:“小姐,卢含忠求见。”
沈凌菲沉吟片刻,缓缓的说道:“或许老爷是真的到了淮安府,要不然,卢含忠不会主动的登门道歉,还主动的提出要给我们垫资。别看他们这些人,个个都身家百万,其实个个都抠门得很,想要他们掏钱,还真是不容易。”
思思姑娘答应着去了。
张准来这么一手,倒是风驰电掣的啊,现在,这些盐商,就算想跑都跑不了了。今晚的宴会,就要他们的好看!
说着,她轻轻的朝自己的肚皮拍了拍。似乎被她轻轻的一拍,肚子里的小家伙,立刻就踏实了。沈凌菲心满意足的笑起来,娓娓的说道:“看我揍他!这么小,就跟他娘捣蛋!”
现在,轮到他们着急了,沈凌菲自然是要捏架子了。只是,沈凌菲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扬州商家改变了主意。她和张准之间,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因此,她在扬州的情况,需要经过大都督府中转。张准出现在淮安府的事情,沈凌菲暂时还不知道。
沈凌菲点头说道:“好!”
她有点奇怪,海军的人怎么突然到了扬州?张准自己从淮安府南下,海军的人又到了扬州,张准这是要做什么?
沈凌菲微微颌首,娓娓的说道:“那就劳烦卢叔叔了。”
施施然的吃完了早餐,沈凌菲才慢吞吞的到前厅来。果然,在天宁寺的前面大殿,有个老头子在不安的走来走去,好像连坐都坐不住。显然,他是真的着急了。他越是着急,沈凌菲就越是淡定,施施然的走过去,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好意思,让卢叔叔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