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很清楚,张准这个说法,纯属是扯谈。鞑子不可能舍弃天津卫置之不理,就跑去攻击大沽口。鞑子还没有无聊到这样的地步。事实上,吴三桂很清楚,被虎贲军打击过后,鞑子对于海岸线,是非常的敏感,轻易都不会出现在海岸线的附近,轻易不会出现在虎贲军海军的大炮射击范围。鞑子跑大沽口去,是要自己送死吗?
新中国有个最悲催的省会,就是石家庄。河北省原来的省会,是在天津的,结果在备战备荒为人民的时候,高层觉得天津太靠海,容易遭受海上攻击,于是决定搬迁。最后折腾来折腾去的,落户石家庄那穷乡僻壤去了。要是河北的省会一直在天津,也不用今天这样悲催了。
这个吴三桂,倒是会说话,知道自己不会完全信任他,不可能带着几十人就进去天津卫,于是就找了个由头,将此事掩盖过去。他这么一说,倒显得是他的错,而不是张准的小心谨慎。同一件事情,换不同的人说出来,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忽然间,刘芒急匆匆的来报。
但是,各位皇亲国戚,勋臣权贵,各位高官,肯定是不能跑的。他们只有将自己积撰起来的银子,都拿出来,购买食物等物资,维持生活。这样一来,他们手里的金银财货,就要转手了。高起潜就是想要将这些人的金银财货,都通过合法的手段,捞到自己的手上。
吴三桂有个很典型的性格,就是谁给他好处,他就跟谁好。现在高起潜是他的义父,他自然是死跟高起潜了。但是,如果哪天高起潜无法给他带来利益了,他可能就要改换门庭了。或许,吴三桂自己,根本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事实上,吕布好像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
其实,从军事战略上来说,京师和天津卫的意义都是差不多的。两地都可以有效的控制北国。天津和北京不同的地方,在于靠近渤海湾,容易遭受到来自海上的攻击。如果定都天津的话,敌人要是从海上发起进攻,没有足够的缓冲地带。
吴三桂既然只带了十几个随从出城,显然是没有什么恶意了。不过,张准相信,吴三桂出城来,肯定不仅仅是和自己见面那么简单,搞不好,又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的插手了。
这家伙提到的有人,除了高起潜,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在辽东军内部,能指使吴三桂帮忙办私事的,也只有高起潜了。只是做点生意,含义太广泛了,到底是什么生意呢?高公公身为辽东监军,位高权重,家产丰厚,一般的生意,他还不放在眼里。
吴三桂图眼神闪烁,吞吞吐吐的说道:“有人……想跟大人……做点生意……做点生意……”
张准笑了笑,轻轻的哦了一下。
高起潜这是要发国难财了。
张准目光熠熠的看着他,缓缓的说道:“真的没有?”
张准沉着的说道。
张准目前在军事方面最耗钱的两个地方,一个是海军,一个就是骑兵了。海军是用钱堆出来的,暂且不说。骑兵的消耗,其实同样很大。王时德做过测算,一个骑兵的成本,基本上相当于五个步兵。战马的消耗,其实要比人大得多。骑兵的其他装备,也是很需要钱的。训练的时间也很长。
从江南将物资,输送到京师,卖出三倍的价钱,这的确是不错了。当然,高起潜开出这样的价格,也是考虑到虎贲军的巨大优势。因为,渤海湾已经被虎贲军完全控制,漕运也被虎贲军截断,这门生意,除了虎贲军,别人根本不可能参与的。既然是垄断生意,利润自然高了。
吴三桂诚恳的说道。
“哒哒哒!”
吴三桂欣然说道:“都督大人果然是快人快语。”
“哦?”
两人既然商量妥当,自然会有下面的人具体执行。
事实上,天津卫又是一座人口密集的城镇。除了十几万的军户之外,可能还有十几万的民户,加上往来的商旅,说不定有二三十万人。这样的人口规模,差不多赶得上登州城了。在鞑子到来以后,天津卫附近的很多民众,都逃入天津卫避难,导致城内的人口激增,各方面的问题和京师一样,都是非常突出的。
张准依然是沉着的说道。
张准的确是快人快语。
“大人,天津卫有人出来!”
“大人,吴三桂只带了十三人出城来。”
沉吟片刻,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我有什么好处?”
张准深深的凝视着吴三桂。
张准一路骑马疾驰,很快就到了岸边。
片刻之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来到张准的面前。
张准挥挥手,让四周的人都退走,才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来见我,是有正经事的吧。”
“密切观察!”
这时候,预先安排好的战船,已经成功的接到了墨煜和卢象升等人。张准等人上船以后,战船就一路向南。张准他们在柳家堡下船,卢象升却是直接前往登州城。在那里,张慎言将会首先和他会面,高弘图和乔允升也会到来。卢象升以后的事情,张准暂时是不用管了。
陆伊典前来报告。
等到后来隆庆开海禁,明朝的航海技术已经相当的落后,大船的制造工艺渐渐的失传,一般的小船走海运,很容易出事,因此,海运就再也没有人提起了。如果现在有海运,京师也不会这么困窘了。
“请他过来。”
吴三桂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张准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问题是,在这个年代,没有足够的骑兵,你有什么资格称霸大陆?因此,就算明知道骑兵的耗费大,张准还是要大力的提升骑兵的数量,加强部队的机动能力,建立更庞大的骑兵军团。要做到这一点,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吴三桂欲言又止。
天津卫其实不是普通的城市,而是一座卫城,和鳌山卫、灵山卫等卫城是一样的,就是规模要更大一些罢了。天津卫拥有左中右三个卫,后来天津水师衙门,也设置在这里。全部的军户加起来,可能超过十万人。因此,天津卫是名副其实的战略要塞。
吴三桂规规矩矩的问好。
张准看看吴三桂,点头说道:“难得高公公有这样的眼光,发现这么好的商机。好,我参与。”
既然是军事要塞,各方面的防御设施,自然是高标准严要求的。天津卫的城墙,要比一般的城镇都高出很多。部分的城墙,甚至超过了二十米。最矮的地方,也都在十五米以上。在城垛的后面,可以看到警惕的明军士兵。
在真实的历史上,李自成入京的时候,曾经通过各种手段,敲诈勒索到大量的银子。不过,有关李自成入京,到底搜刮到多少银子,准确的数字始终是个谜。有的说是七千万两,有的说是五千万两,有的说是三千万两,有的说是一千万两。
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到底什么生意?”
张准勒停战马,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天津卫的城墙。
陆伊典低声的说道。
张准明白过来了。
不过,北京城里面,富贵人家很多,他们的银子不会少,即使物价上涨,他们也能承受一段时间。高起潜就是要打这些富贵人家的主意。只要崇祯不迁都,只要崇祯不逃亡,只要崇祯还在京城,这些富贵人家,就得硬着头皮坚持下去。哪怕是一斤大米卖到一百文,也必须坚持下去。
不过,张准一点都不担心吴三桂的陷阱。吴三桂想要包围他,那是不可能的,他只要冲到海边,吴三桂就傻眼了。事实上,张准相信,吴三桂绝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这家伙的眼光是狠毒的。张准能感觉到,吴三桂一方面尽力的效忠高起潜,从这个大太监那里获取好处。另外一方面,则是尽可能的维持和虎贲军的关系,情况不妙,十有八九会主动的投向虎贲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