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部分的虎贲军,是怎么到了滹沱河的南岸的,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来追究了。皇太极现在要做的,乃是迅速的补救,同时,抓住机会,给虎贲军一点教训,让其他的虎贲军,再也不敢离开乌龟壳出来。野战,你们虎贲军还不够资格!
当天晚上,皇太极就睡得不是很好,感觉总是有点闹心。可是将身边的事情思前想后的,还是找不到问题在哪里。他曾经专门到帐篷的外面,举着千里镜仔细的观察董家堡,结果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估计,张准应该还在董家堡的里面。
“虎贲军难道飞了?”
他将自己的想法,和济尔哈朗简单的说了。
“阿兜,我还是感觉南部的情况不太好。”
要么,是真的没事,可能是忙于抢劫人口和物资,忘记了报告了。要么,是全军覆没。如果是前者,倒是没有大碍。如果是后者,问题就很严重了。有能力全歼八个牛录的大金军,不让一个大金军逃跑的,绝对是虎贲军的主力,估计人数也不会少于一千人。
在董家堡的战斗失利以后,大金军对于攻城,似乎有点莫名的恐惧,尤其是虎贲军坚守的城池。济尔哈朗设想的最坏情况,就是虎贲军派兵北上,封锁怀柔、密云、昌平、通州、香河等地,切断大金军的退路。要是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大金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张准……”
“都胡禅!”
要岳托率军北上怀柔和密云,显然是要确保大金军的退路。皇太极这么做,显然是察觉到了某些危险,才会显得如此的谨慎。怀柔、密云、昌平一线是大金军最近的退路,万一遇到什么情况,也可以迅速的从这里退走。可是,皇太极到底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呢?
济尔哈朗也感觉里面有问题。但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他的确不知道。八个牛录的大金军,都不满员,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受点损失还是有可能的。令他们感觉到奇怪和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没有人前来报信。
“没有啊,都正常。”
皇太极不敢感觉到了泄气,甚至还感觉到了危险。现在的北直隶,看起来软弱可欺,大金军可以在这里尽情的肆虐,到处抢掠人口和物资,实际上,这里却是一个很大的陷阱。北直隶民众积蓄的怒火,随时可以将所有的大金军,都全部烧成灰烬。
大金军连续三次入寇,给北直隶的汉人,造成了极大的损失,要说他们不痛恨大金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些人积蓄了满腔的怒火,一旦被引爆出来,后果将非常的严重。其他暂且不说,就算是用十个汉人的性命来换一个大金军的性命,皇太极的这么点部队,就要全军覆没。
蒙古人最擅长的就是曼古歹战法。这种战法,汉语可以称作是回身射击。简单的说来,就是蒙古骑兵突然出现在敌人的面前,然后向敌人放箭,杀伤敌人。要是敌人追上来的话,蒙古骑兵转身就跑,在逃跑的过程中,不断的回身放箭,然后给敌人造成杀伤。
济尔哈朗急忙问道。
忽然间,皇太极感觉到非常的泄气。虎贲军这一手,其实算不上是阴谋,而是实实在在的阳谋。虎贲军利用的,就是在自己家门口作战的巨大优势。在北直隶,人心都是向着虎贲军的,人们都是帮助虎贲军的,虎贲军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熟悉。在这样的地方作战,虎贲军当然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可是,他内心的不安,始终无法的消除。或许,真的是哪里出事了,只是,他暂时还不知道。为此,皇太极特别下令,要麾下的所有部队,都加强警戒,防止未知的危险发生。
皇太极阴沉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但是,忙碌了两三天以后,皇太极接到报告,说根本没有发现虎贲军。无论是在滹沱河的南边,还是在南皮的周围,都没有发现虎贲军骑兵的影子。大金军前锋营到达的地区,统统都是无人区,什么情报都得不到,完全是睁眼瞎。嘉色拉和都胡禅两人,只能是按照地图,盲目的到处走。
“阿浑,你担心……”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张准的虎贲军。很明显,虎贲军在董家堡,施展了一个烟幕弹,在虎贲军骑兵拼死和蒙古人零星厮杀的同时,还有一支虎贲军骑兵的主力,突然深入到了滹沱河的南岸,趁机对八个牛录的大金军,发起了攻击。
“谁干的?”
由于帐篷内外的温差实在是太大,在帐篷的出口,济尔哈朗又设置了另外一个专门用来过渡的帐篷。每个要进来,又或者是要出去的人,都在这个小帐篷里面,稍微等候片刻,让自己的身体适应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再做进一步的行动。
“阿兜,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战报吗?”
皇太极开始有点疑神疑鬼了。
“还没有人回来。”
要是追兵不怕伤亡,一路咬紧牙关追上去,虎贲军骑兵干脆就跑回去自己的军营里。面对虎贲军的军营,蒙古骑兵和大金军骑兵都不敢靠近,最后只能是望洋兴叹。在这追击的反反复复的过程中,蒙古人和大金军的有生力量,就被不断的消耗掉了。
嘉色拉是前锋营正蓝旗都统,都胡禅是前锋营镶蓝旗都统。前锋营的每个旗,都有五个牛录,总共是一千五百人。八个旗,就是一万二千人。这些部队不隶属任何一个旗,只属于皇太极自己。两旗的前锋营一起出动,就是三千精锐铁骑。即使遇到一千人的虎贲军骑兵,也足够对付了。
“哲库纳那边的情况如何?滹沱河南边有人回来没有?”
由于虎贲军骑兵的火铳射程很远,准头也很高,因此,在这样的对抗中,蒙古人和大金军都是吃了大亏的。只要和虎贲军骑兵遇到,肯定要损失一些人马。一次战斗可能损失那么几个人,看起来不多,可是虎贲军骑兵活动的范围很广,董家堡周围都有他们的身影,每天发生的战斗都很频繁。累计下来,蒙古人和大金军每天损失的人马,都在两三百人以上。
然而,要命的是,现在,这个杀手锏,已经被虎贲军骑兵学去了。虎贲军骑兵依靠着火铳的长射程,将这种曼古歹战法,发挥得比蒙古骑射手还要厉害。只要蒙古骑兵或者是大金军骑兵,和虎贲军骑兵相遇,总是讨不了好去。
济尔哈朗谨慎的回答。
他愤怒的不是八个牛录大金军的损失,而是张准的狡猾。自己在部署上的小小的漏洞,居然被张准抓到了,真是不可思议。要说张准未卜先知,绝对不可能。他一定从某些渠道,得知了那八个牛录的活动方式,然后有针对性的采取了行动。
在这份报告里面,没有提到滹沱河南边的几个县。皇太极不免有些奇怪。在滹沱河的南边,总共有八个牛录的鞑子在活动。对于这一块地方,皇太极还是有点厚望的。按照一般的规律,黄河两岸,都是比较富饶的,人口和财富都比较多。因此,皇太极产生了小小的私心,没有让蒙古人进入这个区域。
皇太极脸色深沉,肯定的说道:“不对。阿兜,这件事绝对有问题。或许,我们又上当了。汉人是非常狡猾的,常常出人意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在黄金大帐里面,皇太极在不安的走来走去,济尔哈朗坐在案桌的后面,专心的整理战报。其实,踱步并不是皇太极思考问题的习惯。他更加习惯于站着一动不动的思考问题。唯独今天,有点特别。从早上起来,他就感觉有点不安,感觉大金军哪里好像不对劲。可是不安到底来自哪里,皇太极自己都不清楚。
总的来说,只要没有虎贲军参与的战斗,大金军都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但是,有虎贲军参与的战斗,情况就不是很好。虎贲军仿佛是大金军的克星,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让大金军不断的出现伤亡。比如说,在董家堡的周围,虎贲军骑兵和蒙古骑兵的争夺,就让蒙古人很郁闷。
“我担心张准在北直隶策划一个很大的行动……”
难道是他们出事了?应该也不会啊!在滹沱河南边,根本没有敌人活动。虎贲军没有,明军也没有。这块地方,只有一些汉人的地方团练,还有零星的马贼什么的。以他们的能力,不可能抵挡八个牛录的大金军。尽管这些牛录都不满员,战斗力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