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多么坚固的盾牌,无论是多么坚韧的盔甲,在实心弹的面前,全部都是渣。即使是两个手臂厚的土墙,都挡不住这些铁疙瘩的肆虐,更不要说小小的盾牌和盔甲了。在虎贲军海军的铁疙瘩面前,只有躲避,才有唯一的生路。
幸好,两个亲兵将他拉起来,拼命的向地窖飞奔。两个亲兵的力气都很大,直接将多尔衮架起来,脚不点地的向地窖跑过去。更庆幸的是,那个无头大金军的鲜血,并没有飞溅到多尔衮的身上。否则,多尔衮相信自己一定会被噩梦缠绕的。可怕,真的是太可怕了。
“嗵!”
忽然间,虎贲军海军的大炮,再次轰鸣起来。
多尔衮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带血的实心弹,狠狠的砸落在地上,继续向前面弹跳。幸好,没有别的大金军被打中。但是,刚才那个被打中的大金军,上半身倒下去以后,还试图爬起来,靠近自己的下半身,双手还一张一张的,眼睛还懂得滚动,好像是希望多尔衮救他一把。
除了剑牙舰,那些苍山船的船长,也在拼命的努力,想要脱颖而出。他们急切的想要表现自己,想要从苍山船的船长,变成剑牙舰的舰长。因为,到四月份,虎贲军海军又将接收十八艘的剑牙舰。届时,那些剑牙舰的舰长,肯定要从苍山船的船长中挑选。他们这时候要是不好好的表现,就要错过机会了。下一批的剑牙舰下水,又要半年以后了。
虎贲军海军太狡猾了,居然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刚才的停止炮击,根本就是他们有意的,目的就是要诱使大金军从地窖里面跑出去,然后再狠狠的炮击,给予大金军最大限度的杀伤。见过卑鄙的,没见过这么卑鄙的!真是什么人的人,就带出什么样的部队!这个张准,真是太恶毒了!长生天怎么不将这样的坏蛋打落十八层地狱呢?
是的,北城的炮击,的确是停止了,只有南城的炮击还在持续。南城的炮击,明显要比北城弱的太多,当北城的炮击停止以后,天地间,仿佛有一种完全安静的感觉。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耳膜,也终于可以冷静一下了。
砸在屋顶上的,要是刚好砸中横梁,周围的瓦片都有可能哗啦哗啦的掉下来。要是砸在墙壁上,直接将墙壁砸开一个大洞,甚至是整面墙壁都会摧毁。要是砸在街道上,要么是将青石板砸碎,要么是被青石板弹跳起来,然后打中附近的目标。
“狡猾的汉狗!”
他们很担心,要是海军的大炮继续蹂躏下去,登州城里面,可能就没有幸存的鞑子了。他们上去以后,唯一的任务,就是帮鞑子收尸。这样的工作,他们当然没有兴趣。还是亲手杀几个鞑子来的过瘾。或许,现在就是进攻的好时机。
“卑鄙的汉狗!”
地窖里的人,更多的是同情和无奈。在虎贲军海军的炮击下,能保存性命,就是最大的荣幸了。刚才的炮击,不知道有多少鞑子葬身其中。听着外面传来的劈劈啪啪的声音,哪怕是最勇敢的人,都要不寒而栗。因为,在这样的场合,无论你多么的勇敢,都根本无能为力。
“嗵!”
只有多尔衮觉得有些不对。虎贲军海军看起来,的确是停止炮击了。但是,他感觉这里面,总是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然而,到底不对劲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或许,这是纯粹的直觉,没办法解释清楚的直觉。他下意识的走到地窖的出口,看着北方的天空,斟酌着虎贲军海军到底在搞什么鬼。
多尔衮脸色剧变,急忙缩回去地窖里面。
“几位老大,好像鞑子都被打麻木了,我们是不是该上去了?”
突然间,那个没头的大金军,一头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然后向后倒下。喷涌的鲜血,立刻向多尔衮这边倾泻过来。
大白舰队是虎贲军最具威力的海上力量,炮击登州城这样的任务,当然是它们打头阵了。炮击,也是讲究熟练度的。所谓的熟能生巧,其实是可以用数量来衡量的。发射过一百发炮弹的炮手,和发射过五百发炮弹的炮手,技术的熟练度,是完全不同的。
仿佛为了印证多尔衮的猜想,他的思绪还没有结束,近距离就有一个大金军被实心弹砸中脑门。一瞬间,那个大金军的脑门,就好像是铁锤砸在西瓜上一样,顿时完全碎裂。纷飞的脑浆,飞到了三四丈外,啪的一声,洒在墙壁的上面,就好像是渲染了一幅红色的国画。偏偏没有了脑袋的大金军,居然还保持着继续奔跑的姿势,居然还没有倒下,场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轰隆隆!”
其实,被撞死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幸运的,最起码不用继续遭受虎贲军海军炮击带来的恐惧和颤抖了。其他的幸存者,却还要在不断落下的炮弹中,不断的颤抖,不断的挣扎求生。是否能够活下去,不在于他们自己的努力,也不在于长生天的保佑,完全是在于老天爷的眷顾,在于阎罗王是否收留。
当然,他的猜想也不算十分错误。杨国华下令所有战船一起调换船舷,潜意识里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否则,大可以一艘艘战舰轮流调换,没必要终止炮击。没想到,登州城内的鞑子,居然轻而易举的上当了,白白的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停止了?”
真的就这样了结了吗?
因为各艘船的指挥官,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表现出自己最好的水平,因此,实心弹的落点,基本上没有太大的误差,全部都落在了登州城的北城里面。白痴都能想到,五百个铁疙瘩一下子砸下去,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平心而论,多尔衮绝对不是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他身经百战,什么样的血腥场面没见过?但是,这一刻,多尔衮的确是害怕了,的确是恐惧了。那个无头的大金军,还顶着不断冒泡的鲜血,直挺挺的向前面冲过去。要是这颗实心弹落在自己的身上……
真的很痛。
这是要全部大金军,都上来城头,准备反击虎贲军的信号。大概是各地点的鞑子奴酋,都以为虎贲军海军的炮击,已经完全停止,接下来,就应该是地面部队冲上来了,因此继续的吆喝自己的麾下上去城头,准备给虎贲军迎头痛击。
多尔衮两腿一软,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上。
慢慢的,地窖里面的人,居然习惯了。随便虎贲军海军折腾,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的离开地窖了。你们打吧,随便打吧,就算将整个登州城都夷为平地,我们也不会出去的。慢慢的,连南面的守军,也都轻易不肯出来了。
多尔衮犹豫着说道。
跑着跑着,那个大金军的脖子里面,突然冲起来一道猛烈的鲜血,就好像是喷泉一样,向天空飞溅上来。足足飞溅了一丈多高,才满天飞散开去。一时间,这个无头大金军的周围,都是一片的血雨。但是,这个大金军的下半身,只是摇晃了一下,继续向前飞奔。
多尔衮忍不住大声怒骂起来。
“咚!”
好一会儿的时间过去了,虎贲军海军并没有继续开炮。他们走到地窖的上面,警惕的盯着北方的天空,结果,虎贲军海军还是没有开炮。又是一会儿过去,北城还是静悄悄的。看起来,虎贲军海军的确是停止炮击了。
所有的建筑,都被实心弹砸得面目全非,没有一座是完好的。知府衙门被砸了,寺庙被砸了,商铺被砸了。无论是结实还是不结实,无论是新或旧,无论是里面有没有人,实心弹都一视同仁。只要是可以造成破坏的,就绝对不会留手。
“嘟嘟嘟!”
“好!”
大部分的鞑子,身上都没有了武器,显然是察觉到不妙,立刻扔掉武器跑路了。对于鞑子来说,丢弃武器,那是最严重的罪行,是要承受惩罚的。但是现在,谁也不会追究这个事情。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还管武器那么多?现在外面的空地上,有大量的武器,都是被砸死的鞑子留下来的,一会儿捡起来使用就是了。
等全部人回来以后,多尔衮忽然发现,刚才还算拥挤的地窖,竟然变得空荡荡的。刚才好像有六七十人,现在,好像只有二三十人……要是其他人不是去了其他的地窖躲藏的话,那就是被打死了。就那么半盏茶的功夫,地窖里的人,就不见了一半!
“嘭嘭嘭!”
只要有机会,每个炮手要尽最大可能的提升自己的水平。对于大白舰队来说,炮击登州城,就是这样的好机会。张准给每艘剑牙舰的实心弹基数,是五个。要是不够,还有运输船继续运来。
“嗵嗵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