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觉随即发现,自己不经意间,说了错话。在座的宾客里面,要以单人功夫而论,他要是认第二,还真是没有人敢认第一。刚才自己被张准打得那么狠,其他人当然不敢上来。当着这么多人出丑,可不是什么好事。
国王李综急忙大喝。
说到骂人不带脏字,又是用汉语表述,在场的哪有人是高弘图这些老官僚的对手?崔鸣吉顿时气得几乎吐血。高弘图等于是当场骂他是狗,他又不能反驳。他总不能说自己和鞑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否则,鞑子那边是要不高兴的。
崔鸣吉语调尖锐的说道:“祖承训先胜后败,史儒却是一败涂地。”
李觉的动作倒也不慢,在收腿的同时,一拳头向张准打过来。他的动作相当快,变招也很迅速。显然,这位凤坪君,常年带兵打仗,手底下还是有点真功夫的,绝对不是花架子。这般动手,也不是开玩笑,是实实在在的想要给张准一点颜色看看。
李觉用力的拍拍手,朝周围的宾客朗声叫道:“大家刚才都见了张都督的身手,当真是又快又狠,我被摔得不轻,谁再来尝试一下?”
李觉顿时恼怒起来,伸腿来踢张准。
提到内部的争斗,内部的民乱,就是金五望也不好答话了。因为,他现在和崔鸣吉的立场,是站在鞑子这边的,和国外李综之间的关系,比较微妙。他如果就这个问题展开的话,可能会被洪翼汉等人攻击。洪翼汉等人一致不吭声,就是冷眼旁观,等待最后发力呢!
“啪!”
事实上,洪翼汉等人不说话,的确是有最后发力的意思。因为,朝鲜内部的情况,和明国可谓是同命相怜。一提到内部的争斗,沈器远和郑泰杰两人的名字,就浮现在所有朝鲜人的脑海里。搞不好什么时候,这两个家伙,就要起来作乱。一旦他俩发动叛乱,朝鲜的北部,就会完全失去控制。
国王李综既然打圆场,金自点自然也少不了上来,一边敬酒,一边笑呵呵的和高弘图碰杯,然后两人在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看起来,这个阴柔的家伙,对高弘图的一套,非常羡慕。唉,文人终究是文人,都是很腹黑的。谈笑间,让对方自打嘴巴,就是他们最津津乐道的。
好吧,或许今天的人觉得有点那个,可能对女性不尊重,将女性当做是交易品了。但是当时的王族女子,的确是这样子的。她们的婚姻,很少能轮到自己做主。她们的婚姻,本身就是政治的一部分。既然自己不能做主,那只好尽量的想办法攀高枝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古往今来,莫过于此。
崔鸣吉这时候回过神来,不冷不热的说道:“大明内忧外患,只怕支撑不长久了。军队的数量是越打越少,现在大明已经没有什么精兵了吧?”
凤坪君从地上爬起来,脸颊上的晕红一闪而逝,连声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要试探一下明国都督大人的功夫而已!”
有过刚才的激烈交战,相信朝鲜的几大派,都基本上明确了张准他们的立场。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争论了。真正实质性的问题,要从明天开始,才会在小范围内仔细研究。今晚的争论,只是开端,好戏全部都在后头呢。
朝鲜李氏王朝建立以来,唯一的国外驻军,就是现在驻扎在朝鲜北部铁山的鞑子了。而鞑子的驻军,正是朝鲜人积极寻求明国帮助的根本原因——他们要明国帮助驱逐鞑子的驻军。但是,总不能鞑子的驻军撵走了,又在自己的本土上驻扎明国的军队吧。好吧,明国军队和鞑子的确不同,容易接受很多。可是,要是不用驻军,岂不是更好?
只有崔鸣吉好像没有听到张准的说话,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都督大人带来的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一点?好像只有六七百人?”
高弘图插口说道:“崔大人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多来点人?没问题,只要有需要,我们大明有的是人。你要多少,我们来多少。只怕我们来了太多人,崔大人又要不高兴了。”
张准虎目横扫,缓缓的说道:“我不讳言,大明目前的确是有些困难。古人有云,疾风知劲草,国乱显忠臣,只有在危难时刻,才能显出高贵的品质来,我想国与国的交往也是如此。又有古人云,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
李觉突然将酒杯一甩,伸手就来抓张准。
这一次,轮到他发飙了。
高弘图冷冷一笑,毫不掩饰的说道:“崔大人敏感了。都督大人多次强调,大明和朝鲜,乃是一衣带水的邻邦。既然是邻邦,那自然史宗族同宗,怎么可能是狗呢?崔大人可能是在鞑子的面前某些动作做多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张准毫不退让的说道:“人吃五谷杂粮,也会生病而死!与其窝窝囊囊的死在后方,不如轰轰烈烈的死在前线!郡王殿下,你觉得呢?”
高弘图要的就是这句话!
张准脸色慢慢的缓和下来,沉声说道:“承认了。”
所有人都微微一怔,随即寂静一片。
他刚才的回答,完全是自己在打自己的嘴巴。你说张准人少,张准的人再少,能比鞑子人少?登州府和莱州府的人口加起来,至少要比鞑子的人口多出一倍。更不要说明国其他地方的人了。你说兵贵精而不贵多,又凭什么说张准带来的人少?在仁川港,虎贲军可是实实在在的展示了自己的战斗力了。
张准脸色冷峻,蓦然一低头,手肘一顶,顶在李觉的腰肋下。李觉被他一撞,顿时痛得眼冒金星,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跟着张准长身而起,借助顶撞的机会,将李觉的身体,用力的向旁边的空地上一送。
比军队的人数?朝鲜和女真全部加起来,还不到明军的两个手指!朝鲜军队才几万人,鞑子的军队,撑死也就十几万。明军可是动辄就几十万,上百万的。只有脑残才会和明军比人数。
这番话在质问崔鸣吉的同时,还讽刺崔鸣吉整天去舔鞑子的屁|眼。要是他回答了高弘图的问题,就是真的上当了。崔鸣吉当然不会上当,慢条斯理的说道:“高大人须知道,兵贵精不贵多。”
凤坪君李觉来到张准的面前,眼神锐利,脸色冷峻的问道:“张都督,听说你让世子在战场上开枪?你有没有路想过,世子乃是千金之体,怎么能出现在前线,而且还亲自开枪射击?”
好!
只看到高弘图眼神凌厉,语调铿锵的说道:“在山东,建虏被困住两个贝勒,战死十几个牛录。这般事实,就不需要我再费口舌描述了。我倒要问问崔大人,以你对鞑子的熟悉,鞑子有多少个牛录?而我大明又有多少人口,多少兵员?”
“怎么回事?”
张准淡淡一笑,不以为然的说道:“郡王殿下,你觉得,朝鲜需要的是一位勇敢有为的君主,还是一位只懂得混吃等死的君主?”
张准急忙举起酒杯,低调的平息双方的交战气氛。
高弘图微微一笑,如同是看到狐狸掉入陷阱里面的猎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所以,我认为,都督大人带来的六百人,足够了。”
果然,此言一出,朝鲜方面顿时没话说了。李综和金自点、洪翼汉等人飞快的交换一个眼神。显然,此事必须慎重考虑。无论是驻军,还是不驻军,对朝鲜来说,似乎都是麻烦事。驻军,涉及到主权问题,容易授人以柄,遭受攻击。不驻军,又涉及到安全问题,朝鲜的安全无法保证。
张准同样一伸手,将他的手撞开。
李觉的身体,被张准狠狠的一送,就推到了三四丈外。一时间站立不稳,顿时摔了个四脚朝天。幸好,宴会厅里面都有厚厚的地毯,李觉才没有受伤。地毯也是干净的,李觉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弄脏。
虎贲军常驻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