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张慎言呵呵一笑,感觉到了张准的精明,内心不免有些失望,同时对张准又高看了几分。这的确是个不吃亏的主,外表凶巴巴的,感觉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其实心思比谁都清。现在他是走上了歧路,要是能够回归到为朝廷效力的道路上来,必然是一员罕有的战将啊!
突然间,张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万一自己称呼张慎言一声老师,日后张慎言以师徒之礼,要自己效忠朝廷,到时候又是一番口舌。这个老师,可不能乱叫。以前的师徒之礼,是非常严格的。老师的地位,基本和亲生老爹持平。不听老师话,就连老百姓都觉得是你不对。
张准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张慎言的身边家人有点面熟,仔细一看,这不是史可法的家人史德威吗?张准微微一怔。史可法的家人,怎么跟着张慎言来了?正要说话,却听到张慎言说道:“这是老夫的家人张全德。”说罢,朝张准打个眼色。张准心底下明白,当即不再提起。
柳如是有点紧张的说道:“老爷,贱妾出席这样的场合……”
张准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拿下东江镇以后,一定要让鞑子血债血还!”
听说是张慎言到来,柳如是情不自禁的有点紧张。张慎言名满天下,是她颇为尊敬的,以前在江南的时候,她也曾和一些士子说起张慎言的事迹。只是张慎言为人正直,守身严谨,从来不曾出入烟花之地,她当然没有机会认识。没想到,来到了张准的身边以后,反而可以见到张慎言了。
柳如是起草,他照着抄写的亲笔信,终于是有效果了。张慎言决定到在回去老家之前,先到莱州府来看看。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秘密的情况下的。张慎言到来莱州府的动作,是静悄悄的,除了张准和极少数人知道,其他人都蒙在鼓里。张慎言自己,也是深居简出,一路上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张准说道:“张慎言。”
张准落落大方的说道:“这是晚辈的妾侍,也是晚辈的军师。仰慕藐山公的风采,特别前来一见。若是藐山公能够指点一二,她感激不尽。”
张慎言拱手行礼,转身上了轿子,然后就离开了。
张准急忙将木匣接过来。
柳如是上前,恭敬的说道:“柳隐见过藐山公。”
柳如是急忙说道:“藐山公远途而来,不如休息一二……”
正在说话间,却又有情报送来了。张准看过情报,随口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到去接一个人。”
不过,他对张准倒也不好做太多的要求。在他的心目中,张准乃是一介武夫,不懂得这些细节上的规矩,那是必然的。这个年头,武将带着女子出征,也是司空见惯,蔚然成风了。因此,张慎言不动声色的温言说道:“多礼了。”
柳如是微微一愣,感觉有些怪异。
现在的东江镇总兵官沈世奎,就那啥了。东江镇自从设置以来,最差的总兵官可能就是沈世奎了。这家伙窝在广鹿岛上面,根本就不想动,更不要说主动的向鞑子发起攻击了。目前鞑子已经将海岸线上的所有明军据点,都全部拔掉。东江镇的全部军队,都只能窝在几个重要的岛屿上,苟延残喘。要是鞑子有水师的话,东江镇恐怕早就荡然无存了。
柳如是惊喜的说道:“藐山公?”
柳如是有些奇怪的说道:“老爷,藐山公远道而来,水酒都不喝一杯,是不是对老爷有意见?”
张慎言自然不认识柳如是,也看出了她是女儿身,不由得有些惊讶的说道:“这是……”
张准点点头。
柳如是琢磨片刻,明白过来了。张准是在争取张慎言过来反贼这边,张慎言又何尝不是争取张准过来朝廷这边?两人都在暗中角力呢!张准要用事实征服张慎言,张慎言却是要看看张准到底有几分本事。她饶有趣味的说道:“难怪老爷有如此信心,莱州府的情况,却是要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张慎言来到山东,居然是过门而不入?
柳如是这才稍稍安心。
原来,这一沓的手札,居然全部都是张慎言亲自记录的,崇祯二年、崇祯七年鞑子入寇的信息。张慎言身为朝廷中人,崇祯二年鞑子入寇的时候,他正好是刑部侍郎。对于朝廷中的往来决策,自然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份木匣里面存放的,正是张慎言搜集到的有关鞑子和朝廷的各种信息。
柳如是有些好奇的说道:“老爷,是谁要来?”
高弘图可不同。高弘图现在同样是反贼。《讨奸檄》是高弘图起草的,朝廷对这份《讨奸檄》可谓是恨之入骨。要说朝廷最恨的人里面,第一个是张准,第二个就轮到高弘图了。到了这个份上,他老人家是绝对不可能有退路的。因此,拜高弘图为师,完全没有问题。
张慎言却摇摇头,温言说道:“老夫到来山东,只想随便走走,到处看看,就不在你们这里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