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有个指挥同知躲在赵寅英的身边,无奈的叫道。
张准有大炮,还有大量的大威力的火铳,他们才不会那么傻,白白的探出头去送死。在他们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敌人的火铳给打死了。他们要是出去,肯定也是同样的下场。
张准却是悄悄的皱了皱眉头。
纵然如此,依然不断的有人被打中。出现了伤亡以后,守军的士气,更加的低落,很多人都缩到了城墙的最后面。这样的防守队形,当然不可能对进攻方构成严重的伤害。除非是实行弓箭手的抛射。只可惜,鳌山卫却没有多少的弓箭手。就算有,也没有人想到这样的法子。打仗,是需要勇气的,缺乏了拼死的勇气,什么都是白搭。
“大人,打不过了,撤吧!”
“走了!”
此时此刻,最可怜的,肯定是那些伤员了。他们自身无法动弹,只能指望自己的战友,拉自己一把,将自己带走。又或者是,指望张准他们赶快入城,给他们治疗,又或者是,给他们一个痛快。
张准的炮火和火铳,都如此的猛烈,他们哪里是对手?
“开炮反击!”
城外,很安静。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枪响。
白沙河战斗的惨败,暂且不说。上次张准大摇大摆的杀向即墨县,赵寅英居然被吓得逃往登州府,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这样的卫指挥使,怎么可能有威信?怎么可能有威严?平时大家还有上下级的关系,还勉强可以保持最基本的恭敬,但是,在生死攸关的情况下,谁也不管他赵寅英是哪个。
他们下了城墙以后,回家各自收拾细软行李。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叫自己的家人,提前准备好了行李。一声令下,就能带走。很快,他们就带着各自的家眷,出现在北门的附近。
看看四周,守军都跑得差不多了。
“嘭嘭嘭!”
远远的,看着妻子儿女急匆匆的出城去,赵寅英反而平静下来了。
白烟已经渐渐的飘散,赵寅英可以清晰的看到,护卫队的队形,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张准依然是站在队伍的前面,举着一个千里镜,在观察鳌山卫城。一切,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或许,张准还不知道,城内的守军,已经全部都跑掉了。想到自己一个人,就挡住张准的上千大军,赵寅英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这样的本事,恐怕王健都没有吧。
“砰!”
四周,很安静。
赵寅英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手掌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只有一门大炮的他,哪里能够压制张准的三十门大炮?在张准的轰击下,赵寅英的唯一一门大炮,只打了三发炮弹,炮手就缩在后面,不敢继续开炮了,因为,护卫队这时候,也已经推进到聚集城墙不到三十丈的地方,直接用虎贲铳压制城头上的守军。虎贲铳的杀伤力很强,准确性更好,马上将炮手们压得根本不敢动作。
看到一些人想要溜走,赵寅英怒吼起来。
虎贲铳的枪声,不绝于耳,越来越近。
死一般的静!
那些同伙立刻如鸟兽散。
既然卫指挥使大人不愿意撤退,准备和鳌山卫城共存亡,他们在精神上,是绝对支持的。可是,要自己陪着卫指挥使一起死,那是绝对不愿意的。反正,他们又不是鳌山卫的主官,即使跑出去,也有足够的借口,为自己卸去责任。如果赵寅英在这里战死,那就更好了,一切的罪责,都可以推到赵寅英的身上。
“来吧!”
赵寅英平生一次给自己打气。
炮声不断的传来,响彻云霄。
“难道,张准退走了?”
“谁也不许撤!”
“撤?”
拿不下鳌山卫,他绝不退兵!
静!
“混蛋!”
城头上的守军,都全部龟缩在城垛的后面,不敢动弹。
天地间,仿佛只有这一声的枪响,很空荡,很悠远。
赵寅英难得没有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