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敏的故意调整下,围绕光山的四个营寨,全都被塞满了镶蓝旗的人马。
前面已经说过,八旗的尊贵之分,依次是两黄两白两红两蓝这个顺序。
黄色代表大汗,白色代表继承人,红蓝两旗就是臣子了。
当年,舒尔哈齐死后,努尔哈赤对女真军事进行重组。
自己带领的白、红两旗组成了后来的两黄、两白、正蓝三旗。
而舒尔哈齐的黑旗则被拆分成了两红旗和镶蓝旗。
代善带领的两红旗还算好些,只是加了些汉人降兵降将进去,但镶蓝旗就惨了。
舒尔哈齐的旧部、建州女真、海西女真、野人女真、叶赫部降人、投降汉军,乃至于来投降没人要的蒙古人,一勺都被塞到了这里来,堪称一锅大杂烩。
这就造成镶蓝旗堪称后妈养的,忠诚度一直都提不上去,哪怕大明都没了,这些人还能给你整个幺蛾子出来。
南明永历十六年,清康熙元年,朱由榔被缅甸卖给了吴三桂,送到了昆明。
然后镶蓝旗出了一个人材章京(将军),叫兀儿特,在见到朱由榔后大骂吴三桂,说他食大明厚禄,却对大明不忠,可恶至极。
紧接着,他就带着自己的一些个部下剪掉了自己的鞭子,打算拥立永历,反清复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群人让吴三桂反手就给剿了,牵连了两千余人。
历史上能干出这种事情的军队,在有了阿敏的推波助澜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出意外了。
半夜三更,当孙传庭带领大部队与选锋营的周遇吉汇合后,就看到光山上下各处的建奴营寨中,都燃起了大火。
“建奴这是,整个营啸了?!”
站在河道冲刷出来的山谷之中,看着光山上那满山的火光,孙传庭与戚金两人都有些惊讶。
营啸,又称惊营、炸营,是种非常独特的军事现象。
军队夜晚扎营之后,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全体官兵盲目紧急集合的一种反常行动。
通俗解释就是士兵处于紧张状态,当火把照亮不足时,发生混战,或者有人做噩梦、尖叫、风吹草动等被误会成敌人夜袭,然后夜黑风高之下,军队不分敌我,自相残杀。
从一个人发疯开始,很快就会传染大营中的其他人,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士卒们彻底的摆脱军纪军规的束缚,疯狂发泄。
历史上,最后一次营啸发生在淮海战役,孙元良的十六兵团身上。
合围前的十六兵团八万人,被消灭一万余人。
接到突围命令后,孙元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指挥部队夜间发起突围,然后一夜过去几乎全军覆没,就剩下了指挥部的四百来人。
也难怪楚云飞大骂五万头猪,他也得抓上三天。
“孙将军,我爹已经按照约定点燃了营寨,还望孙将军速速发兵。”
跟在孙传庭的身侧,宏科泰出声催促道。
“镶蓝旗的旗兵中,我爹真正的亲信之有两百多人,剩下的大都对努尔哈赤很是忠诚,如果让他们组织起了军队,我爹就危险了。”
“此事本将自然知道。”
听到宏科泰的话,孙传庭冷哼一声,转头看向周遇吉问道。
“山林间都探明白没有,周围有没有伏兵。”
“将军放心。”
听到孙传庭的话,周遇吉立马抱拳道。
“末将以人头保证,光山周围二十里内,没有建奴的伏兵,若是有敌来援,末将也能率军将他们拦截在光山之下。”
“好!”
听到周遇吉的话,孙传庭点了点头,转头下令道。
“前后左右四营,分攻建奴光山四寨,中营就地修整,防备建奴反扑!”
“是!”
听到孙传庭的话,豹韬卫四营地的四个都头同时应喝一声,纷纷回到自家军阵,率领敢死队架起大盾,向着建奴的营寨发起进攻。
为了让自己的反叛变的更为容易,阿敏借着调整防线,玩了一手四连营,将军中的大半兵马都给散了出去,尤其是忠于努尔哈赤的一些个将领,纷纷都被塞到了其他四营之中。
而同样的在这四营之中,还被阿敏往里面塞了一些个镶蓝旗的包衣。
包衣,用汉人的话叫做奴隶。
最初之时,女真包衣的来源多是下层成员、统治家族收养、接纳的非血缘关系的家族、氏族成员和部分外戚族众等等,但随着八旗的建立,包衣的来源又被扩大大了战俘、契约奴仆和获罪之人。
而作为八旗中地位最低的一旗,镶蓝旗的包衣来源,那自是比他们的旗人还要复杂。
萨尔浒之战后汉人败军的战俘、叶赫部的降人是占据镶蓝旗包衣最多的两类人。
这些人被阿敏塞入了军营后,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