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只有敕书没有印信您就觉得有可信度呢?”
有些不明白戚金的逻辑,张名世好奇的出声问道。
“印者,信也。”
看着这个政治觉悟非常低的中年“小伙子”,戚金开口解释道。
“知道为什么努尔哈赤能统一建州女真各部吗?”
“因为他能打?”
闻言,张名世思索了一下后,回到道。
“不不不,是因为李成梁给他请了龙虎将军的官职,让他有了能够招募人手的名义。”
抚摸着手中的这快老旧的红布,戚金摇了摇头回答道。
“我十四岁从军,跟随叔父一路南征北战,从平倭到定蒙,我察觉到一个现象,那就是越是野蛮的蛮族,就越渴望我大明的册封。”
“那些个文官们不是常说一句话嘛,非壮丽无以重威仪。那些接受我大明册封的蛮子啊,得到大明的赏赐后,就能做到很好的拉拢人心。”
说着,戚金将手中的破布拿起,就着灯光仔细的看了一下布匹的针脚,是真货,礼部敕书特有的缎布。
他家供奉着的戚继光曾经得到的赏赐就有用这种布的。
大明敕书,不是随便拿块红色的布就能来充当的,尤其是万历前中期,那个大明国力最为鼎盛之时,更是注重这个。
“我见过朝廷赐给边蛮的敕书,这个应该是真的。”
小声的对张名世说了一句,戚金将破布交给身侧的丁显,让他交还给贾罗德。
“仅仅凭借这块布,是无法证明你是阿敏的亲信,但我可以送你去见熊经略。”
“谢两位将军。”
听到了戚金的这话,贾罗德连忙跪下谢恩到。
没有再和贾罗德多说什么,戚金就将丁显(靳一川)叫到自己身边,给吩咐了几句后,就让他带着十几个戚家军士卒护送贾罗德去铁岭。
“戚将军,您就这么相信他了?”
镇将府外,看着离去的一行人,张名世不解的看向戚金问道。
“就凭一块不知多少年前,朝廷的敕书?”
“你呀,还是经历的少。”
闻言,戚金笑着摇了摇头。
“他手里的那块敕书,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将他送到熊经略那里,由部堂定夺。”
“为何?”
闻言,张名世有些不解的到。
“如果他手中拿的是假的,我们报上去不就是谎报军情了吗?”
斜着眼睛看向政治觉悟有些低的张名世,戚金反问道。
“我们若是随意的认定一个东西是不是朝廷的,那不就是僭越吗?”
“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依旧觉得你当年入狱,是因为那些文官觉得你杀良冒功吧。”
“嗯?!”
听到戚金的这话,张名世有些拿不准的问道。
“将军什么意思?”
“打胜仗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谁的领导下打了胜仗。”
若有所指的拍了拍张名世的肩膀,戚金向着镇将领府走去。
夜色之下,张名世抬头望着月亮,脸色青一阵紫一阵。
且不提贾罗德这边在被人护送着前往铁岭,如果此时有卫星,看到整个辽东状况,就会发现,围绕着叶赫旧址,大明和建奴又展开了一轮新的交锋。
首先要说明的是建奴这边。
阿敏领着五千人,驻扎在镇北关以北的光山。
黄台极镶黄旗的大部分人马还在来的路上,身边只有一千多的“精锐”,领着贺世贤在“四平市”遛马。
至于莽古尔泰,则是带着大部队驻扎在叶赫部的旧址之上,加班加点的加固城防。
而努尔哈赤本人则是抱病出征,已经从清原渡过浑河,在北上的途中。
而大明这边,这轮交锋的主力是一营四千人的浙兵,正驻扎在镇北关。
贺世贤的骑兵已经在赶往清阳堡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