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有所不知道,这逆子置天子于不顾,置国法于不顾啊。”
看着一脸惊讶的魏文,徐弘基也猜不到他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只能由自己开口道。
“年前,陛下令人铸造银币,让在南直隶兑换,还发下诏书,将来南直隶交易不再允许使用银锭与散碎银子,而是要用银币。”
“这个逆子看朝廷铸造银币只有一成的火耗,但兑换银币却要收四成的火耗,起了贪念,纠集了一群地痞无赖盗铸造银币。”
“本公近日知道此事后是坐卧不安啊,本来老夫已经准备行礼,打算带着这个逆子进京亲自向陛下谢罪。”
老泪纵横的看着魏文,徐弘基将自己给摘了个干净。
“但在得知东厂魏督公南下,要巡视银币之事后,老夫担心这逆子若是被老夫带着北上,可能还要劳烦魏督公再派人来提,就劳烦魏督公回北京时,带走这逆子。”
“???”
“?!!”
听完徐弘基的话,徐文爵和魏文两人的脸上同时露出了惊的表情。
徐文爵是惊恐,这亲爹卖儿子是不是卖的太过于干脆了点儿?
而魏文则是恍然大悟,对于皇后娘娘的信,也算是有了些猜测。
“爹!”
此时,徐文爵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句话,亲爹卖了自己。
看着老爹,绳索加身的徐文爵嘴巴蠕动,只喊出了一声爹,再也说不出什么。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的国公夫人从后院带着一群丫鬟侍女匆匆赶来,看着被捆了起来的徐文爵,惊恐的向徐弘基问道。
“爵儿犯了什么错,需要你亲自捆缚!”
“诸位,我这逆子,就由你们带走吧。”
痛苦的闭上眼睛,冲魏文挥了挥手,徐弘基道。
说着,徐弘基转身拉着自己的夫人向府后走去。
“公公,这。。。”
看看离去的徐弘基,再看看被交代自己手里,捆着徐文爵的绳子,魏清看向领头人魏文。
“将小公爷带回去?”
“。。。”
听到把兄弟的话,魏文也有些麻爪。
来送个信,就将魏国公世子给捆起来带回去,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他们东厂什么时候有这种吓的犯罪分子自首的名声了?
转头看看一个个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等人的徐府家丁,魏文皱了皱眉头。
这些人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
“既然定国公举告这世子犯了盗铸银币之罪,就将他带回去吧。”
从桌子上拿起块松江棉布制成的手巾擦了擦嘴角后,顺手将手巾丢在了身侧那个徐府管家的脸上,魏文一甩衣袖,就站起来向外走去。
“跟个必死之人吃饭,这顿饭吃的真是晦气。”
将口中的鸡骨头吐出,坐在桌角位置的一个锦衣卫突然站起来出声道。
“都早点儿回去吧,这下可有的忙了,盗铸银币可是要杀全家的罪名。现在公爷主动举告,这国公府能保住,徐文爵这小子也是必死了。”
说着,这锦衣卫从桌侧拿起自己那把比其他人手中绣春刀还要长出一大截的苗刀,从魏清的手中抢过绳索,用力一拽,就拉着徐文爵走了出去。
随着这锦衣卫的带头,剩下的太监、缇骑纷纷从桌子前站起,走了出去。
当一群人带着定国公世子离开定国公府时,后院的祠堂内。
徐弘基带着一家老小跪在老祖宗的牌位前。
“老爷,你可是魏国公啊,陛下就敢这样随意的欺凌?!”
脸上满是泪痕,魏国公的夫人跪在先代魏国公徐维志的牌位前,向徐弘基质问道。
“爵儿是你的嫡长子啊,你就因为那北脉小皇后的一封信,就要将他推出去送死?!”
“他死了,将来谁继承魏国公的爵位!”
“魏国公,魏国公。”
跪在徐达的牌位前,徐弘基的脸上写满了悲愤。
“这大明的国公,有什么用处?”
“皇帝要杀盗铸银币的人,别说是我这个远在南京的魏国公,就是京里的定国公都阻挡不了。”
“那逆子不听我劝,瞒着我做下那要满门尽灭的罪事,我这个魏国公有什么用处!”
“他敢触犯盗铸那银币,要知道那乃是当今圣上登基后,推行的第一条政令。京城那三个被杀的伯爵,家里没供着这丹书铁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