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邢云路的叙述,朱由校有些感慨的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下月台,亲自将跪在地上的邢云路扶了起来。
握着邢云路略显干枯的手,朱由校用一种难以言明的语气道。
“为了我大明的历法,邢公,受委屈了啊。”
“陛下,臣。。。臣万不敢受陛下降阶之礼。”
一抬头就看到皇帝,邢云路连忙又想往下跪,却被朱由校死死的抓住。
笑着看了眼四周的朝臣,朱由校脸上带着毋庸置疑的霸气。
“历法关乎百姓耕种,此乃国本。春耕一日误,则一年皆误。一年误,则全家饥馑,农时不准,天下疲惫。”
“这一礼,朕乃是为天下谢刑公。”
“降阶之礼,自有礼之始,乃为各国元首族长而备。然刑公为我大明修历,遍阅群书,心念国本。”
“刑公忠良之臣,有才之士,受朕这一降阶之礼又有何妨。”
“陛下,臣老迈昏朽,万不敢当陛下如此夸赞。”
听到了皇帝的话,邢云路终于是挣脱开了皇帝的手,跪地俯首到。
“臣愿舍此残躯,为陛下计。”
“刑公快快起来。”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朱由校表现出了自己对人才的尊重。
忠良之臣,有才之士,方得尊重。
“启奏陛下。”
看到皇帝将邢云路扶了起来,礼部尚书孙如游适时的站出来道。
“依《大明律》,私习历法者死,为护刑公周全,臣请修《大明律》。”
“你前些日子,不是还上奏给朕,说是私习历法者,都改杀之以正国法吗?”
双手背在身后,看了眼孙如游,朱由校缓步走上月台,在龙椅上坐了下来。
“臣为礼部尚书,护国家礼仪,遵大明体制乃是本职。”
听到皇帝这么问自己,孙如游连忙解释到。
他是《大明律》原教旨主义者,或者说是礼部原教旨主义者,他的职责就是维护大明的礼法。
“今我大明历法不周,四季难清,臣之失职也。”
“幸有刑公,习得此法,又有西夷之人,教授徐尚书诸人西法,方可使得我大明历法复改新历,万民得存,臣为陛下贺。”
“刑公修历可活天下万民。”
见到孙如游出来以修律给邢云路站台,毕自言也站出来道。
“臣为陛下贺!”
“臣为陛下贺!”
见到毕自言也站出来这么说了,吏部尚书周应秋与右俭都御史吴量嗣当即也站了出来。
随着二人的带头,不管朝堂上其他的人心里再有什么想法,此时也不敢表露出来。
皇帝用自己的行动,表现了对邢云路的尊重与重视。
这个时候唱反调,是会倒大霉的。
“都平身吧。”
见到下方众人的行为,朱由校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起来,而后道。
“自朕登基以来,有变法图强之心,就从民间禁止学历之事开始,废止了吧。”
“臣遵旨。”
听到皇帝的话,孙如游连忙躬身道。
大明皇帝口含天宪,废了私学历法之事,他就不用再说杀私自学历之人的事儿了。
对孙如游点了点头,朱由校看着邢云路接着道。
“邢公今年已经七十余岁高龄,若再令主任修历之事,朕恐刑公身体有恙。依旧以李之藻为钦天监监正,主修历法。”
“刑公加詹士府少詹士,从旁辅助。”
说着,朱由校停顿了一下,而后道。
“朕对历法也颇感兴趣,刑公若是有空,就到南苑来给朕教一教吧。”
“臣谢陛下天恩。”
听到皇帝的话,邢云路双眼睁大,这就是给自己背书了。
随着皇帝的一番话,朝堂上再次掀起一阵波澜。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