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皇帝怎么处理。
就是这些人和其背后的势力,恐怕会不管不顾的送他背中五刀,是自杀了。
结党营私这个性质,只有皇帝能定性。
“我后悔去岁八月,从光庙手中接左都御史这个位置了。”
张问达痛苦的摇了摇头,看向两人道,脸上写满了苦涩。
大明总宪官的位置,什么时候好坐过。
从朱元璋那时候开始,大明换左都御史,频率就高的可怕。
干几个月就下台的叫常见,干满一年的叫罕见,干满两年的叫稀有,干过三年的那都叫传说。
“城门失火,殃及池区啊。”
听着张问达的话,周嘉谟无奈的叹了叹气,翻开了张问达拿出来的书。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君子朋而不党,小人党而不朋,卿真君子也。”
当周嘉谟小声的念出了皇帝最后的批阅,房间内顿时就静了下来。
嘉靖末开始的党争至今,早就是放在了台面上的东西。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党那党,你方唱罢我登台。
这期间,大家都保持着一种默契。
党争可以,但不能明白着放到明面上,特别是不能让皇帝给你定义结党。
一旦皇帝开了口,那就是连根拔的时候。
这么被皇帝拔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嘉靖时的严嵩。
“前番,陛下说,不相信结党营私?”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韩爌出声问道。
听到他的话,周嘉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恐怕不是不相信,而是不能相信。”
手指在书上点了点,韩爌的脸色一阵变化。
“皇上不愿在朝堂上因为结党之事激起动荡。”
“皇上有多么聪慧,你我早就见识了过了。”
听到韩爌的话,张问达摇着头道。
“现在要面对的问题是,顾叔时(顾宪成)写在东林书院上的对联,是怎么传入陛下耳中的?”
“不知道。”
将书递给张问达,韩爌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下,摇了摇头。
东林多出言官,这幅对联可以说就是他们东林的行动总纲。
通俗的说就是,啥都想管。
但问题是,这对联的意思,和皇帝目前的施政方针——确权,背道而驰。
皇帝禁止越权,东林啥都想管。
双方的矛盾,几乎是无可调停。
随着韩爌坐下,房间内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去信南方,让把这幅对联换了。”
最终,还是东林元老周嘉谟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如今这个时候,不能再让皇帝对我们东林有恶感了。”
“若是东林书院没了,那。。。”
打蛇打七寸,皇帝一上来,就抓住了他们最为薄弱的地方——东林书院。
东林党之所以能成势,就是因为当年顾宪成重修东林书院,开东林大会,方才聚集起了天下大儒。
就像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般,东林党不能失去东林书院。
若是皇帝对东林书院下手,仅是封了东林书院,那么聚集在他们旗下的那些个小官小吏,就会离他们而去,转投别人门下。
到时候,齐楚浙宣昆等等诸党,肯定会落井下石,送他们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