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说什么？”
楚清河有点懵，不自觉问了一句，贺平安也讶异的看向顾岩廷。
顾岩廷面色平静，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会杀了赤鞑。”
这一次，他直接点名道姓，语气依然稀松平常，好像杀赤鞑和猎杀一头稍微凶猛一点的野兽没什么区别。
沉默了一会儿，楚清河先回过神来，他有点想笑，又觉得这个时候笑出声来不大妥当，只能掩唇轻咳了几声，而后点头附和：“我也觉得赤鞑会死在你手上。”
他之前的担心果然是多余的，顾岩廷这样的人，只要站在这里就会让人安心，又怎么会说出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话呢？
在楚清河说完这句话以后，贺平安终于肯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看着顾岩廷，陡然生出两分难以言说的自豪来。
能成为这个人的属下，和他并肩作战，是他的荣幸。
心绪控制不住的激动起来，贺平安大声说：“属下愿誓死追随顾校尉，战场上若有危险，属下一定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保护大人！”
顾岩廷并没有被贺平安的话感动，冷漠的回应：“我希望你和其他人都记住，不管任何时候，在战场上，你只需要做到听从命令和保护自己这两件事，至于其他人的生死，和你无关。”
在顾岩廷看来，一旦上了战场，就没有上下级之分了，士兵的眼里看到的只有自己应该达成的任务和需要消灭的敌人，而不是费心思考虑要不要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什么人。
贺平安受到震动，还想再说些什么，通信兵匆匆赶来，大声道：“大人，夫人给你写了家书。”
贺平安和楚清河都没有成婚，这个夫人只能是顾岩廷的夫人。
顾岩廷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立刻从通信兵手里接过信封，走到一边查看起来。
贺平安想跟过去，被楚清河拦下，楚清河翻了个白眼，说：“人家夫人写的家书，你跟过去凑什么热闹？”
贺平安低声说：“顾夫人被赤鞑掳走那么久，万一……”
楚清河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贺平安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
楚清河凑近了些，低声警告：“这种话你最好嚼碎了咽进肚子里，不要让任何人听见，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顾岩廷就算是不记得宋挽，也会把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容任何人还有任何言语的中伤。
贺平安第一次私下见楚清河这么严肃，连连点头说：“谢公子提点，我知道了。”
这边顾岩廷展开信封，清秀娟丽的小楷便映入眼帘。
“夫君走了已有整整十日，未见来信报平安，实在难以安眠，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
看完前面两行，顾岩廷才意识到自己忘了给宋挽送信。
继续往下看，宋挽说她和两个孩子都很好，城中的确如顾岩廷所料出了些事端，但薛定海采取了措施安置难民，事端很快平息下去，如今一切都算安好，信的最后，宋挽又问军中差什么东西，若有需要，她可以督促薛定海备好派人送来，以免耽误战机。
信的内容不多，一页都没有写满，拿在手里轻飘飘的，一点儿重量都没有，却充满魔力，将原本被忽略不计的思念一下子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