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宋挽早就睡着了,顾岩廷拉开房门步入院中,正准备转转,月澜的声音响起:“阿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清冷的月光下,月澜穿着一身白色纱裙站在院门口,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她原本就挺瘦弱的,这下身形看着越发单薄。
顾岩廷走到她面前,沉声问:“大晚上不睡觉,你又来做什么?”
除了面对宋挽,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他都不自觉板着脸,神情严肃又冷漠,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月澜却不怕他,莞尔一笑,说:“我睡不着,来这儿转转,对了,那边那棵树下埋了一坛酒,已经有好些年了,要不要陪我喝点?”
月澜说着指了指院子角落那棵长得歪歪扭扭的树。
顾岩廷没应声,直接走过去把树下的酒挖出来。
月澜拿了两个酒杯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眼底满是期待,加上她容颜未衰,倒是真的像是十来岁的少女。
月澜说:“我之前一直都想尝尝这酒,只是没人陪我,便一直作罢。”
酒的确是好酒,盖子一揭开,馥郁的酒香便溢了出来。
顾岩廷先给月澜倒了一杯,寡淡的问:“偌大的东恒国难道还找不到一个人陪你喝酒?”
月澜等顾岩廷把自己那杯也满上,和他碰了下杯,说:“东恒国人虽然多,但能陪我喝这杯酒的,只有阿弟一人。”
月澜说完喝了一口酒,然后便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转瞬就把脸都呛红了。
顾岩廷觑着月澜,问:“你不会喝酒?”
月澜点点头,说:“我是不该喝酒的,对身体不好。”
她的语气有些落寞,又在提醒顾岩廷她活不了多久的事实。
顾岩廷把酒坛往自己这边挪了些,说:“不能喝就别喝。”
“就喝一点,也不妨事,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顾岩廷不搭她的话茬。
月澜又抿了一口酒,说:“听闻这酒叫女儿红,昭陵女子出生后,家中父兄都会帮她们埋上几坛,待到她们长成出嫁那日,再挖出来宴请宾客为她们添福。”
顾岩廷也听过这种说法,不过还从来没喝过,他又看了眼杯子里清凌凌的酒水,说:“也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月澜点头,柔柔的附和:“我也觉得一般,是我酿的不好吧。”
顾岩廷微顿,掀眸看了月澜一眼。
月澜这么期待这坛酒,他还以为这是阮卿尘为她埋的。
月澜心思细腻,立刻明白顾岩廷眼底的意思,撑着下巴说:“他没有为我埋过酒,我本来早就该死的,他不赞同我像这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