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侯和楚逸辰平日树立的高风亮节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哪怕知道卫阳侯犯下的罪行,还是有人会替他们惋惜。
楚逸辰一直都表现得远离世俗纷扰,不想入士,卫阳侯方才说他不知情,很多人都是相信的,自然不希望瀚京第一公子的风华折在这里。
楚逸辰没有看宋挽。
他身上的华服已除,只余一身素寡的中衣,显得更加消瘦单薄。
卫阳侯已经认罪,他的风骨也跟着没了,没有底气在宋挽面前抬头。
殿内一片静默,都等着宋挽回答。
宋挽起身,问:“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可不可以请提问的公子也站起来让我看看?”
殿内更加安静,竟是无人站起来。
宋挽柔柔的说:“我原以为男子汉大丈夫,都是顶天立地、敢做敢为的,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只敢躲在人群里用话语随意中伤一个弱女子的。”
话音落下,一个蓝衣公子站起来,大声说:“是我说的。”
这人生得俊美,约莫只有十六七岁,颈上戴着如意项圈,头上戴着双龙戏珠的抹额,一身宝蓝色华服尽显高贵,想来身份也是不俗,应该是某个皇亲国戚。
宋挽不认得他,却是很有礼数的向他行了一礼,说:“古语有云,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公子应该知晓,宋家有多少人惨死,宋家的女眷又承受了多少折辱,今日我能站在这里,靠的并不是楚世子的求情,而是上天的怜惜,血海深仇在前,我若替楚世子求情,岂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那人不服气,说:“可他对你一片深情,从未想过要害你!”
宋挽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问了一句:“所以公子是在质疑陛下方才的决断太无情了?”
那人当然不敢这么说,微微瞪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宋挽,只差把“恶毒”二字写在脸上。
宋挽垂眸,说:“我与楚世子早就划清界限,再无往来,便是没有这番血海深仇,我也没有立场替他求情。”
宋家那么多人惨死,还有那么多无辜将士的性命,宋挽若是因为儿女情长而心软动摇,那该死的人,是她。
说完说完这句话后,一直低着头的楚逸辰勾了勾唇。
虽然他已经预料到宋挽不会为自己求情,但宋挽比他想象中绝情的多。
他的深情,果然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御林军把卫阳侯和楚逸辰押下去,赵擎召宋挽上前。
宋挽在大殿中央跪下,听着内务总管宣读圣旨为宋家平反,将那莫须有的罪名一点点抹除。
宋家的府邸已经赐给顾岩廷了,反正宋挽现在也住在那里,赵擎没有多此一举还给宋挽,只是让内务府重新刻录了一份宋家家谱给宋挽,又赐了宋挽不少银两作为补偿。
这些都是宋清风拼尽一切才换来的,可惜,一眼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