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光谱,红色是暖光,但这里的阳光却这么寒冷。”
风照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法妆卿冷哼了一声,这些刺人又蠢又胆小,她实在是不屑与对方交流。
她以为可以一直在舞台上,和心爱的人共舞下去,任凭灯光闪烁熄灭,任凭幕布拉起又落下,就像穿上了永恒的红舞鞋。(注,红舞鞋出自童话典故,穿上的人会一直跳舞不停。)
往事如同细沙,从记忆的沙漏里缓缓渗出。法妆卿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深邃的夜空。
在昔日的舞台上,少女轻盈起舞,在恋人的呼喊声中,感受着那份顺从的甜蜜。
法妆卿沉吟道:“这条河流的确很古怪,你说得很对,它应该是一个能量通道,贯穿了蜃人和刺人的两个空间。”
植母发光的庞大身躯映入视野。
刺人族族长摇摇头:“我们都没见过那些魔怪,但是祖先下过禁令,谁也不准走入那片沼泽地。”
两人说话时,浓重的白气就从嘴里喷出来。
夜晚的时候,植母身上覆盖的冰层已经融化,绿色的长绒毛轻轻飘动,无数道细长的光束从洞孔里射出,不停地晃动,如同探照灯一般,将夜空照得璀璨无比。
要击败风照原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是利用他善良的人性。
两人向壑沟飞速掠去,刺人们纷纷打闹嬉戏的声音被甩在了后面。
空旷的舞台上,只剩下她的孤独身影。
现在他们和进入蛮荒也没有什么区别。
风照原正色道,又拿了几颗塞进嘴里。
“我们害怕。”
风照原耸耸肩:“为什么你自己不去问它?”
“所以你被仙人或者神杀死,也是遵循你所信奉的法则。”
风照原答道,弯下腰,试着把手臂伸入土壤的洞孔里,片刻以后,指尖忽然传出异物接触的感觉。地底深处的植物感应到他的手温,居然伸了出来。等他收回手,植物也立刻缩向地底。
风照原叹了口气,走到几具刺人的尸体前。因为脑浆被蜃人吸干,尸体的脑袋像中空的椰子壳:“它们恐怕是因为被蜃人长期残酷压迫,所以才会这么害怕。”
风照原似是看穿了法妆卿的心思,意味深长地道:“所以,你又怎么敢自认为是站在比它们更高等的生物链上呢?”
法妆卿不由得一呆。
“一切听我安排吧。”
风照原脸上不动声色,从嘴里拿出刚刚塞入的野果:“你也太心急了,等我把话说完嘛。”
“没有毒吧?”
“你多大了?”
两人靠近植母,站在壑沟边上,仔细地端详着。植母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蠕动着山岳般的身躯,怡然自得。
刺人族族长尖叫了几声,双臂连连挥动,做出几个奇怪的姿势,它知道风照原对它们并没有恶意,所以召唤族人,让它们不用惊慌。
风照原喃喃地道,看了法妆卿一眼:“你可以摸一下试试。”
法妆卿摇摇头,有些不解地道。
风照原点点头,对法妆卿道:“刺人对这条能量通道一无所知,看来我们只有等待下一次蜃人的到来,借助它们,离开这里。”
风照原站起身,道:“假设刺人口中的闪魄,就是那些神。那么我们只要进入这条能量通道,到达蜃人所在的异度空间,就可以找到神。然后再设法得到一些关于虚空的线索,想办法去虚空,或者返回地球。”
“真是难以想象,居然会有这么长的生物。”
“它们再低等,你也有求助它们的时候,不是吗?”
天色渐渐明亮,一轮红色的太阳出现在天空,气温不断下降,等到九个太阳都陆续升起的时候,温度再次跌到零下几十度。
风照原好奇地走过去,刺人族族长因为速度慢,远远地拉在后面,胖胖的身体一摇一晃,看上去十分可笑。
“妆卿,旋转的时候要托住我的肩。”
河水冰冷入骨,像流动的金属,手感很重、很沉,他试着双手合拢,掬出一捧河水,但水流就像牢固的胶水一样,死死地与河流黏在一起,无法分开。
“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辣。”
法妆卿冷冷地道:“我们可以抓几个刺人扔进河去,试验一下。当然你不会同意。”
之所以前面看见整条壑沟都在蠕动,是因为在它里面,躺着一条庞大无比的生物,和壑沟一样长,一样宽,填满了整座壑沟。比起它来,地球上的鲸鱼不过是大象脚下的蚂蚁。
最终一切破灭。
“是的,它们非常怕冷,通常只有等到热季才会出现。”
过了一会,风照原提出要刺人族族长带领他们熟悉一下赤阴界的环境,后者犹豫了半天,才点头同意。
风照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名鼎鼎的法妆卿,难道也有害怕的时候?因为那些神的实力强,就不敢和它们作对吗?”
“成功的希望很小。”
就算让她掌控了整个赤阴界,也不会有多大的乐趣。
法妆卿忽然对风照原道:“问问它哪里可以找到食物和水?”
“我们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风照原沉声道:“否则我们恐怕只能永远留在这个叫赤阴界的地方。那些仙人一定以为我们现在身在虚空,既然运送我们去虚空的能量通道出错,那么一个月后,他们当然不可能在原定的位置找到我们。”
刺人族族长气喘吁吁地赶上来:“木矿灵就躲在里面。”
蜃人离开后,风照原收回隐身的暗能量,和法妆卿出现在刺人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