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人是不是都像今晚的月亮一样，一面阴暗，一面光亮？”
肖成随着他的视线抬眸看向天空，半晌轻叹出声：“也许是吧。”
裴宇轻笑一声，低垂下眸。
“阿成，今晚过后记得给每年给我烧点纸钱。”
肖成一顿，沉声道：“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裴宇勾了勾唇，看着村外隐约闪着的光亮，低声说道：“我总该给她一个交代的。”
肖成也看到了，皱着眉问道：“这一切明明已经结束了，你为什么非要拿自己的命去还呢？”
裴宇垂下脸，低笑一声：“阿成，你觉得我能活到现在靠的是什么？”
“不过是复仇的信念和她罢了，现在仇也报了，她也没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也知道让我下半辈子蹲在小黑屋里，还不如让我现在就解脱，我已经累了。”
肖成没有再多言，他们从一开始走这一条路，就没准备有好结果。
所以他不会退的！
裴宇看了一眼村外，转身下楼。
低沉的声音散落在夜幕里消融。
“走吧，也该结束了。”
裴宇先去关押周云安的地方看了他。
周云安现在的形象属实有些不好，胡茬长了一截又一截，说是拾荒的老人也不为过。
整个人凌乱又沧桑，但丝毫不影响他英俊的脸。
裴宇进来，他闭着的眼睛也没有睁开，整个人像是睡着了一般。
但裴宇知道他没有睡着，他坐在他对面开了一瓶酒递到他面前。
周云安闻到酒味，皱了皱眉睁开眼，看着对面的人。
“你这是干什么？”
裴宇笑了笑，那张妖孽的脸上此刻好像没有了戾气，反而多了几分茫然。
手上还拿着酒，保持着给他递酒的动作。
看着他一直不接也没有勉强，把酒瓶放在他面前。
把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轻笑一声，低声道：“阿云，我们是不是还欠一顿酒啊？”
“不是说好，结束后要一起饮酒的吗？”
“现在补上吧？”
周云安看着他，眼里闪过疑惑，他这是在干嘛？
裴宇看着他的表情，笑出了声，自顾自的喝着。
“阿云，我今天把我母亲下葬了，为了不让那两个畜生打扰我娘，我还是打算把他们去喂狼！”
“我亲眼看着他们在我面前被狼群撕咬成碎片，到最后连一点骨头渣也没剩！”
周云安看着他，不适的闭了闭眼，他终究还是拉不回他了。
“你知道吗？我可开心了！”
“看着他们一点点消失，我心里面别提有多高兴了。”
裴宇说着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终于，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话锋一转，他脸上的兴奋消失殆尽，反而出现了几分嘲讽。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是这样，我妈当时受的痛苦和屈辱也还是没有消失。”
“以前我总觉得，只要我忍耐，只要我再努力，我就可以亲手杀了他们，给我妈报仇。”
“这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但是现在我却觉得好像心里空落落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填补了。”
裴宇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低声说道：“你说这是为什么？阿云，如果是你呢，你遭遇了这一切，你会怎么做？”
周云安闻言，看着他迷茫的眼神顿了顿，拿起酒瓶和他碰了碰。
随即浅浅的喝了一口，低声说道：“林阳，这顿酒现在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