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再劝我了。你不是都说了吗,现在的医学这么昌明,我被现在昌明的医学证实了是患了‘无法治愈’的绝症,根本没有必要再浪费人力财力和物力了。而且我对那些完全不能奏效的医疗手段实在不敢恭维,你也不想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再次受罪吧。我现在觉得我也活够本了,人生所要得到的荣誉和成长的经历我都拥有了,尤其是有你这样的好徒弟,我也知足了。”沾叔微笑着慢慢地对我说道,眉眼间满是坦然,似乎他现在已经看透了生死。
“我没哭啊,沾叔。”我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现在我心头被压得好像喘不过气来,一种悲伤的情感无法倾诉,难受极了。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我宁肯相信这只是一场恶梦而已。沾叔看着我,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现在这个充斥着名利的娱乐圈,没有几个人是有真性情的,他此刻已经清楚知道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觉得在后半辈子能有我这么一个好徒弟是一件让他自豪开心的事情。可是我现在还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不知道能不能维持到那个时候,让所有人都知道张祈恩是他的徒弟。
沾叔摇着头笑着说道,“你别安慰我了,我还不需要你这个小毛头来安慰我。人要学会面对现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些简单的道理越早出生的人,归纳得也越简单明了。有时候连我都在想:如果我出生在唐宋,那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风景?”也许这也算是沾叔的一个梦想吧,再怎么说他也算是香江四大才子之一,可能和古代的文人舞文弄墨是他的一个心愿吧,可惜这只是一个虚幻不现实的梦想。
“沾叔,现在医学这么昌明,没有什么病是治不好的,为什么你不去医院就诊呢?”我只是试探着问一下,希望沾叔不要生气才好。
“哈哈,说得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更可以坦然地面对人生最后的时光。”沾叔把我的意思误解了,我是想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应该好好地珍惜自己的生命,有病就应该去看医生,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应该放弃。
“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相对成立的。所有的事都有好坏之分,任何事都有解决的办法,我就不相信有什么不能攻破的绝症。人定胜天!我只相信这句话!”我大声地说道,我要试着努力让沾叔再去医院继续就诊,他如果不去医院,才是真的‘乐安天命’,等待他的恐怕是一条不归路了。
“你别骗我了,这又不是小说里面的黄容骗杨过,什么十八年后再相会。不过你说得很对,一个人如果自己都放弃了生存下去的希望,那有再多的治疗办法也无法挽救他的性命。”沾叔脸上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他有一点动心了。这是个好现象,只要有毅力和恒心,愿意去面对现实,没有什么困难是人克服不了的。
不过他这种潇洒的姿态可却让我觉得他有一种厌世的情绪在里面,看来生活上的不如意对他的打击真的很大啊!仔细想一想,面对癌症,能这样坦然面对的实在找不出几个人来,这一点确实让人佩服。沾叔显然是用一种乐观的精神面对着所有的事情,可为什么他会选择消极的方法来面对自己的生死呢?
“生死各安天命,注定了的事就不会改变。”沾叔的回答让我觉得他有一种认命的感觉,他可不是一个宿命论者,是什么让他改变地呢?难道就是一纸诊断的所谓‘绝症’吗?
“你看你,一个大小伙子,居然哭起了鼻子,大悲大喜可对你的嗓子不好,嗓子是你的第二生命,你应该珍惜它。”见我尤自垂泪不止,沾叔不由提高了声音,严厉地道,“瞧你那懦弱的样子,我会看不起你的。”
“沾叔,是不是医院故意说来吓你的?我听别人说:现在的医院说没救了其实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现在的医生只喜欢报忧不报喜,因为医生不愿意看到那种从希望瞬间跌落至深渊的现象发生,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对患者先给予一种较为悲观的认识。”我只有这样说来安慰沾叔,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有其它什么可以说的。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沾叔,你也一定是其中的强者。毕竟,如此有才华的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我想决没有第二个人会写出‘沧海一声笑’,也不会有人只花一会儿的时间就做出‘人头马一开,好事自然来’如此睿智的话语来。沾叔,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你是属于这个时代的印记。”对于沾叔的英雄事迹,我几乎不用去想就可以信手拈来,而这决不是奉承,而是真心的敬爱。
我知道沾叔是一个生性豁达的人,对生死早已经不在乎了。但是我还是觉得眼睛热热的,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向下掉,鼻子很酸很涩,整个人几乎都要被这个噩耗给击垮了。当你得知一个至亲的好友或者长辈身患绝症的时候,只要是一个正常的人都会痛不欲生、伤心欲绝的。
“现在你可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沾叔,沾叔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他不会这么容易被病疼击倒的。沾叔,你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服输的人,难道你现在就这么认命了吗?你甘心吗?你还没有看见我真正的成功,愿意就这么撒手而去吗?”我激动的说着,完全不顾及他现在的感受,只有激励起他求生的欲望,才有可能使沾叔避过这一劫,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绝不允许让它从我的指掌缝间溜走。
“可是到了美国我可要全依赖你啊,我的儿女可都不富裕哦。”沾叔笑着说道,又恢复了一贯的爽朗。
沾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奇地看了我。他此刻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其实就拿当初他把自己的病情告诉他的儿女来说,他们也非常激动,拼命地要求他在去医院治疗,实在不行就到国外去,可他就是一条筋说不去就不去,此刻他远在国外的儿女正往香港赶来,但他仍旧咬准了不准备再治疗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并非自己血脉至亲的小伙子对他这么关心,虽然他们有师徒之缘,不过刚才张祈恩仍然给他一种震憾的感觉,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孩子有一种让人愿意相信的感觉,他有一种短暂的错觉,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沾叔,请你不要放弃哪怕任何一点希望好吗,我知道治疗和等待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自己就先放弃了,哪怕有仙药也无法救你。我知道在美国有家医院是癌症的权威,我介绍你去那家医院,在那里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我凝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