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回家呀,”她哭着说道,“我那么相信你,我把什么都告诉了你,你为什么要弄碎那玉佩,为什么要杀了那高僧,为什么要断了我所有的后路啊!”
“你怎么会……”陈袖惊住。
“我早就知道,那些事都是你干的。”苏遥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定国公家的摔死的三儿子,庆阳侯夫人摔断了腿的外甥……我知道都是你干的。”
“我不想嫁给他们,同你说过之后,他们很快就出了意外……陈袖,我知道是你。”她抽泣着,“我以为最起码你是理解我的,你知道我想回去!可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陈袖不能告诉她那所谓高僧,根本就是骗人的,他默默低下头去,半晌,才轻飘飘地说道:“你说在那边,你已经没了亲人,还回去做什么?最起码这里有你的爹娘兄长……”
苏遥像从来不认识他一样,定定地看着他。
陈袖硬下心肠,继续说道:“你家境优渥,爹娘疼爱,往后的路一定会平安顺遂的。”
苏遥大哭起来:“为什么你也像别人一样,擅自为我做决定?我爹娘给我定亲了你知不知道,不走的话,我就只能嫁人了,嫁了人,我就只能做别人的夫人,做别人的母亲,做别人的婆母——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苏遥了你知不知道!”
陈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伤心,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别哭,我、我去苏家提亲,你嫁给我好不好?成亲之后你还是苏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才不要你施舍!”苏遥尖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陈袖想去拉她,她却猛地推开了他,提起裙摆便跑走了。
只留下陈袖一个人站在河边,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
……
苏家给女儿定了亲,对方是五年前皇上钦点的探花,当时也曾名噪京城,只是因为没有什么背景,为人又太过耿直,所以没多久便被外放出京,一直到不久之前才回来。
年纪有些大了,如今已经二十有八,不过一直未曾娶亲,听说母亲也在三年前故去,家里现如今就只有他一个了。
性子嘛,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似乎有些孤僻,他从前的那些旧友想要叫他一起喝酒,从来都叫不出来的。
陈袖听着大哥絮絮叨叨,一时间有些出神。
探花郎……最起码相貌应当很不错吧?
没成过亲,那也算是干净。
而遥遥平素最讨厌那些家长里短,这人家里没有什么人了,她若是真的嫁过去,也算是清净。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他会对她好么?
自打那一日之后,苏遥便再没有去过河边。
他在苏府外面徘徊许久,打听到苏家已经为她定了亲,时间颇紧,所以她这些日子都会留在府中为亲事做准备。
陈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苏府的,再回过神来,就已经在大哥家了。
大哥瞧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张罗着要喝酒。
嫂子抱怨了几句,却下厨给二人做了几个下酒的小菜来。
“少喝些,喝多了头又要疼的。”她叮嘱道。
大哥嘿嘿笑着应了,嫂子便进了屋。
“女人家懂什么,就只会瞎操心,等你以后成了亲就知道了,她们日日管着你,烦着呢!”大哥口中抱怨着,表情却是炫耀。
成亲么……
陈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